陸靈森這話問出口，繁光和傅焉一同楞了楞。
他的語氣談不上好，但看得出來他應該在努力克制暴躁的情緒，試圖盡量用一種客氣和禮貌的態度來面對繁光和傅焉。
但正因如此，才顯得格外陰戾。
繁光被他盯著，心虛感一層一層涌上來，不由悄悄往后退了退，眼神一錯，假裝若無其事地看向別處。
“我們……”傅焉遲疑地看了看繁光，又看了看陸靈森，隱隱覺得哪裏不對。
要說陸靈森是抓-奸當場，但他又不是很理直氣壯的樣子，但要說他無所謂，他又臉色很難看，明顯是在意的不得了。
這種態度……
傅焉腦中靈光一閃，突地明白了什么。
原來陸靈森認識繁光但不知道繁光是他的貓嗎？所以他介意卻沒有足夠的立場。
傅焉幾乎是瞬間就覺得這個假設成立的可能性非常大，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他自己是個可以變成人的貓，他也不會輕易讓別人發現。
如果不是偶然被自己看見，恐怕誰也不會知道，眼前這個漂亮的男孩子，其實是貓變的。
傅焉隱約覺得自己掌握了關鍵信息，于是朝著陸靈森笑了一下，眼裏帶了點挑釁和試探，道：“他是我的朋友，來我這借宿一下，學長有什么事嗎？”
“借宿？”陸靈森重覆了一遍，簡單的兩個字卻咬的極重。
他眼神凌厲地盯著傅焉，像是含了一把淬了冰的刀，帶著沈沈的敵意。
傅焉從容不迫地回視。
宿舍樓下一時陷入微妙的寂靜中，似乎連路過的人群都察覺到了這裏劍拔弩張的氣氛，小心地放輕了腳步。
繁光懵懵地站在一旁，看著兩個人爭鋒相對地對峙，貓貓本能隱隱讓他覺得這個時候還是不要說話為妙。
幾秒后，陸靈森率先移開視線，沈沈看向繁光，眼裏翻涌著一些晦暗的情緒。
“是嗎？”他盯著繁光，不輕不重地問道，似乎是等他回答。
繁光對上他的眼神，不知道為什么，心跳猛地加快起來，他覺得自己像一個在外面偷偷有別貓的渣貓，被家中伴侶當場逮到，他這么一想，就更加不敢看陸靈森的眼神，于是心虛地小聲道：“我、我沒……”
“你沒時間聊了是嗎？”傅焉突然微笑著打斷他，接著拉住他手腕，飛快道，“那學長，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學長下次要是有空，再來我們宿舍玩啊。”
他故意強調了“我們”兩個字，似乎是在暗示陸靈森他和繁光的關系非同尋常。
陸靈森果然肉眼可見的不爽起來，他的眉頭緊緊擰起，條件反射地拉住繁光另一邊手腕，阻止道：“等等！”
“學長還有事？”傅焉瞥了一眼他拽著繁光的手腕，面上仍舊笑瞇瞇的，說出口的話卻隱隱帶著濃重的火-藥味。
陸靈森的目光盯向傅焉抓著繁光不放的手，心裏涌起一點奇怪的不舒服，想要把那只礙眼的手扔開。
但他知道這種情緒不對，也知道他沒這種立場，眼前這個人，不是繁光，更甚至，是要來帶走繁光的人。
想到這裏，他的臉色愈發難看，強行壓下胸腔裏翻涌的混亂情緒，看向傅焉的眼神裏充斥著愈發克制不住的敵意。
過了一會兒，才松開手，陰沈沈說道：“沒事，你們走吧。”
傅焉朝他笑了笑，拉了拉繁光。
繁光沒動，他覺得陸靈森有點不對勁，但又說不上哪裏不對勁。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陌生又克制，底下卻仿佛藏了個暗流洶涌的海洋。
但不應該是這樣，他們明明很熟悉，陸陸會給他穿衣服、會教他人類的知識、會帶他去吃好吃的。
他們的相處明明愉快又自然。
從來沒有這樣，明明面對面的站著，卻好像中間隔了一條銀河。
繁光一慌，張嘴剛發了一個“陸”的音，陸靈森卻先一步大步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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