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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和白晝交替，天空中的最后一抹亮光悄然消逝，街邊的路燈陸續(xù)點亮，學(xué)校周圍的小店也都亮了起來。

禮德一中，教學(xué)樓燈火通明。

講臺上，趙志權(quán)埋頭寫教案，偶爾會抬頭點某個人的名字，提醒他不要做別的事情。

程深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遠(yuǎn)處山頂上佛塔塔尖泛著血紅色的光，再這么盯下去，就像是有什么東西要刺入自己的心臟一般。

馮嘉難得收起了手機，搗鼓桌上的那一摞卷子。

他嘆息：“許棠真好，躲過了月考，期中考，八校聯(lián)考。”他拿起不久前發(fā)下來的試卷，“而我呢，又是全班倒數(shù)。秦師太還找我媽談了話，哎。”

程深多多少少聽進(jìn)去了一點，但是沒有發(fā)表任何觀點。畢竟，每次成績出來以后，馮嘉都是這么個狀態(tài)。

他還奇怪，秦師太何必每次都請家長呢，多浪費口舌。

馮嘉見程深一句話也不說，故意連續(xù)嘆氣，引起某人的註意。

程深心情本就不好，被他這么一弄，耳邊更覺聒噪，真是不愿意再在這裏多待一秒。

馮嘉：“你很介意對不對？”

“什么？”程深回眸。

“你很介意，她對你的評價，你在她心裏的樣子，對不對？”

雖然這話馮嘉說出來自己都覺得荒謬，也根本不像是用來形容程深的，但是他已經(jīng)不能用新鮮感來說清程深對這位新同學(xué)的感情了。

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也會去幫助一個人；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竟然會對傷害過自己的人說話柔和；從什么時候開始，他會在意一個人的看法。

就算許棠是順著他的意思來，他還是別扭得不行。像是自己把自己禁錮在了一個狹窄的迷宮裏，多走一步都覺得不適。

馮嘉突然笑了：“你應(yīng)該問問自己，是不是心動了？”

停了兩秒后，又補充著：“談不上喜歡的一種感情，因為，你好像并不只是想在她身上找樂趣。她受傷了，你卻沒有那么開心。”

程深冷著臉，不去看他。

“馮嘉。”

“嗯？”

“你今天話是不是過多了點？”

隨后，馮嘉接受到了一個足夠殺得他沒血的眼神，異常致命。

弱小但是手無縛雞之力的馮嘉，決定埋頭和寫不盡的習(xí)題做斗爭。

程深如坐針氈，他起身，拉開椅子，往講臺上走去。

趙志權(quán)聽到第一聲動靜時，抬眸，在最后一組最后一排發(fā)現(xiàn)聲音來源。本想呵斥兩句，一看是程深，他又默了。

“趙老師。”程深輕聲說。

趙志權(quán)還沒從上周的陰影裏恢覆過來，看到程深就想到主任說的話，他小心謹(jǐn)慎地“誒”了一聲。

“我能不能出去一會兒，今晚的習(xí)題我都寫完了，過會兒就回來。”

“啊，嗯，行，去吧。”

接收到同意的指令之后，程深大步流星地從前門走出教室。

趙志權(quán)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還覺得不太適應(yīng)。

他突然很想知道，如果剛才沒有同意，程深是不是就不走了。

坐上出租車之后，許棠淚流不止，豆大的淚珠像是壞掉的水龍頭一樣。近期來所有的委屈，都在這一刻，爆發(fā)得徹徹底底。

駕駛座上的司機師傅聽到后車廂傳來的抽泣聲，忍不住問她：“小姑娘，你這是怎么了呀，哭得這么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