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裏的人半瞇著眼，水滴順著下巴滴下，前面的黑發沾水黏在發光的肌膚上。一身校服松松垮垮的掛在身上，裏面包裹的骨肉輕薄，沒有多少分量。
穿越過太多世界的他，有時候一覺醒來會覺得恍惚，不知今夕何夕，不知身在何處。甚至早就忘了是如何開始穿行，只是想要完美完成每次任務。
廁所門口穿來幾個男生的打鬧，顧寧安低下頭收回思維，轉身往外走，看都不看一眼，與幾人擦肩而過。
低頭走回座位，上面擺放的一瓶冰牛奶和一個三明治。
顧寧安皺著眉，桌子上除了這兩樣沒有其他東西，站在原地沒動問衛高馳：“你買的？”
衛高馳看著他瞪大眼睛，眼神裏是吃驚和迷茫。顧寧安點點頭，心裏明了，一手拿著牛奶一手拿三明治，直接走到隔壁班窗戶旁，對著裏面喊了一聲：“何楚，出來。”
班級裏“嗡”的一聲，吸引了不少目光，還有不少看熱鬧的男生趴在窗戶上。
只有王浩屁顛屁顛的跑出來：“顧哥怎么了，找那小子干嘛？”
“他人呢？”
“剛才還在呢，你找他有事，是不是要揍他。”
顧寧安咬著牙：“是。我在這等他。”
也就等了兩分鐘，走廊又是打鬧的聲音，兩人抬頭看去，何楚被一群男生簇擁著往前走。
王浩對著他喊了一聲：“何楚，顧哥找你。”
“嗯。”何楚沒走近就看見他手裏拿著的兩樣東西，停在他身邊雙手插兜看著他，也不說話。
顧寧安轉頭對王浩說：“你先回去吧，一會兒微信聊。”
王浩應了一聲就往班走，剛到班沒回座位，倒是湊在窗戶邊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你買的？”顧寧安直奔主題。
何楚點點頭。
顧寧安：“你什么意思？”
“王浩說你昨天回家被你爸打了。”說完還看向顧寧安紅腫的手臂，顯眼刺目。
顧寧安沒回話，扭頭給了王浩一個眼神，王浩也不湊熱鬧了，縮著頭回自己座位啥也不敢說，啥也不敢做。
“多嘴。”
何楚：“中午看見你沒吃飯在睡覺，就隨便買點吃的。就當為昨天的事，補償你的。”
“就這？”顧寧安絲毫不領情，甚至開啟了嘲諷。
何楚一笑，走近了一步：“那你想要我怎么補償？”
顧寧安把兩樣東西塞到何楚手裏：“以后離我們班遠點，越遠越好。”說完扭頭就回了自己班。
何楚看向自己手裏的牛奶，早已不冰，甚至還有些溫熱。
自言自語道：“小傻子，不知道餓的嗎？”
下午上課前，許致竟然回來了，看見顧寧安就問：“哥，中午吃的什么？”
“空氣。”
“啊，你沒吃飯啊？”
“不餓。”
是的，不僅不餓，還氣飽了。
“哦。”許致看著顧寧安興致不高，有什么心事的樣子，也沒多嘴。
過了會兒，顧寧安緩過來，又抓著許致問：“你怎么回來了，阿姨怎么樣？”
“我也不想來，被我媽逼著來的。我媽這兩天還得再去檢查檢查。”
顧寧安：“那你好好上課。有時候情況隨時和說我，不要客氣。”
許致流露出一個感激的表情，被顧寧安揮揮手，趕他轉過頭。許致也沒客氣，扭頭就趴桌子上睡去了。
下午第一節 課上物理，顧寧安盯著老師的沒頭發的頭看了一節，講的什么內容倒是一個字都不記得。
同樣不記得還有衛高馳，這是他第一次上課沒有認真聽，從顧寧安問他的話開始，他猜了個大概。許致請假，顧寧安索性不吃飯，不知道誰給他買的吃的，還被他送回去了。
他有點后悔沒讓姚睿給顧寧安帶些吃的，還能緩和兩人的關系。
下課鈴聲一響，許致就不知道跑哪去了，顧寧安看向裏邊的位置，問：“出去嗎？不出去我要睡覺了。”
“你睡吧。”衛高馳下意識地說了一句，后來又覺得不太好，“你不是要進步嗎，睡覺怎么進步？”
顧寧安趴下去之前丟給他一句話：“你又不教我，管的還挺寬。”
一句話讓衛高馳啞口無言，瞬間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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