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蘇青杳的心跳聲。
樓祁說:“我問你的房間?!?
“三樓。劉博士都說了,在隔壁。”蘇青杳在拐角處頓了頓,不耐煩地回。
打開日光燈,燈光跳動兩下,驀地屋內大亮。宿舍房間簡陋,一床一桌一柜,一室一衛,進門口有竈臺和冰箱。閑置的房間看著依舊干凈,似乎剛離人沒多久。
窗門開著一道縫,有風沙卷著窗簾在屋裏肆虐,蘇青杳快步過去將窗合上,剛轉身,就聽見“啪嚓”一聲。
樓祁捏著手機,對著她拍了一張照。
蘇青杳擰眉:“你拍我干什么?”
晃晃手機,樓祁似笑非笑,一如既往的慵懶:“我拍房間給我們老總看,告訴他,低于這級別的,我不住?!边@話聽著像諷刺。
蘇青杳不高興地說:“你嫌條件差就別賴在這,煌城縣城小,經濟水平不行,但好歹有幾家大酒店?!?
收好手機,樓祁從兜裏拿出一只打火機和一包煙,挑眉問:“介意?”
蘇青杳搖頭。平時在沙漠裏無聊,劉博士和那幫研究生一個比一個抽得狠。
點燃一支煙,樓祁吐出一枚煙圈,隨手將煙灰撣在進門洗菜池裏:“小知了,你住我隔壁,對我來說就是五星酒店了。”
久遠的稱呼,蘇青杳瞳孔忽的一縮,顫聲回答:“不要這樣叫我。我不再是林蟬了。”
深深吸了口煙,煙頭燃得發亮,煙霧遮蓋了樓祁的眼神,迷蒙,看不清。
半晌,他將煙頭丟進洗菜池裏,低聲答:“好。什么時候可以這樣叫你了,跟我說一聲?!?
蘇青杳搖搖頭:“沒有這個可能的。我回房間了?!?
“等等?!睒瞧钅贸鍪謾C打開屏幕,“留個電話?!?
見蘇青杳露出不解且覺得沒必要的眼神,樓祁咧嘴解釋:“難得在這裏遇到,方便聯絡?!?
“我們沒有聯絡的必要吧”蘇青杳心裏不住的煩躁。
她對往事過敏,急切想甩掉樓祁,回到自己的舒適圈裏。
但樓祁不許。
“那明早的班車,我要是睡過頭了,誰來通知我。我不是要搭便車去電站嗎?”他挑眉笑。
蘇青杳深吸口氣,沒好氣地報了一串數字,報完轉身就走。兩秒鐘后,身后傳來接通后彩鈴聲,很快就響起劉博士那一口東北口音:“歪?誰???”
音量很大,蘇青杳理直氣壯地挑眼看他:“聯系劉博士,他管事?!?
樓祁回了兩句掛了電話,低笑一聲,眉骨輕抬:“你和劉博士關系不錯啊,都能背出他的手機號。”
蘇青杳摸摸鼻子:“我……記性好。他是主管,以后你有事都找他。我說了不算?!闭f罷,她扭頭揚長而去。
門重重合上,屋內燈光灰白,樓祁長長呼出一口氣。
手機這時候響起,樓祁走到窗邊,看著窗外遮天蔽月的風沙,,眼底帶著濃烈的情緒,他修長的食指摁下接聽鍵,對面周旭陽的聲音劈裏啪啦響起:“樓哥,你到煌城沒???折騰了一整天都沒回我?有這么遠嗎?”
樓祁靜靜聽了一會兒,忽然冒出一句話:“嗯,很遠。周旭陽,我見到她了。”
周旭陽的聲音戛然而止,半晌憋出一句:“……我去,這么快?你倆緣分未盡啊!”
“啥感覺?”周旭陽又問。
樓祁輕笑一聲:“你知道吊橋效應嗎?”
周旭陽不耐煩說:“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低低笑了一聲,樓祁長嘆一聲:“在遇到麻煩的時候,偶然遇到她?!?
沙塵暴來襲的時候,車子卻拋錨了。說不緊張是假的,只是在那一刻,他卻在風沙裏看到了她。
“我原本以為,我放不下她是因為愧疚和年少的喜歡。我錯了?!?
“我低估了我對她的感情?!?
斗室內,樓祁的聲音很輕很輕,在空氣裏消散。
打開相冊,蘇青杳立在窗前的模樣,亭亭玉立,只是穿著運動褲和寬松的防曬衣,她身姿挺拔,在戈壁灘上遇見時也如同小白楊似的昂揚挺立。透過薄薄的防曬衣,依舊可以窺見她姣好的身材。
還是安靜溫柔的性格,只是見到他多了疏遠和防備??粗幪幰粯?,但處處都改變了。
她不再是那個容易膽怯害羞的女孩兒。更加自信從容,也更冷淡。
有多久了?久到他都忘了。
樓祁喉嚨發澀,心底像從冷水裏撈出又扔進開水裏,麻麻地,滾燙發疼。
他喉結滾動,站在簡陋的宿舍裏,終于按捺不住經年許久的痛。
“不是說要賺大錢嗎,為什么要躲在這?”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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