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洱海的風撫慰著每個人，有時是輕撫臉頰，有時會霸道一些，緊緊擁抱。
潔白的婚紗在何溪月身上泛著光暈，時楠坐在礁石邊上，不遠不近的距離，何溪月和江凌牽手漫步在海邊，擁抱，親吻，時楠看不清兩人的臉龐，只能感覺到幸福的光暈。
眼淚落得沒有理由。
廖青山大衣裏搭配了一件衛衣，今天收起了拐杖，風撫摸著他的大衣，攪亂了他的頭發，拿著兩杯喝緩緩走來，恍惚間回到了那個十幾歲的少年。
時楠轉頭抹去眼角的淚跡。
廖青山在時楠身邊坐下，將喝的遞到時楠面前。
“謝謝。”時楠放下手裏的紙筆，廖青山稍稍挽起的衣袖，露出了紅色花紋，時楠抓住他的胳膊，“這紅色的是什么？”
廖青山看了眼手臂，“紋身。”
時楠接過喝的，并沒有放手，“我能看看嗎？”
廖青山沒有說話，默許了時楠的動作。
衣袖一點點推上去，紋身的樣子完全顯現出來，是一只丹頂鶴，呈現一個直上青云的形態，廖青山皮膚很白，紅色的紋身在他身上顯得有些魅惑。
時楠抓著廖青山的手腕，手指輕輕摸了摸紋身，冰涼的觸感讓廖青山心頭一顫。
廖青山看著疤痕隨時間慢慢變淡，那是時楠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他要把它留下來，留下來陪陪他，在那些來回反覆的日子裏，一個人太難了，難到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那一道疤和紋身完美融合在一起。
廖青山為了保護她留下的那一道疤，沒有去除掉，演變成了另一種形式。
時楠深吸了一口氣，放開了廖青山的胳膊，酸楚爬滿了全身。
海浪洶涌的拍打著岸邊的礁石，一次又一次。
時楠點了根煙，看著面前的山海，輕輕吹了口煙，廖青山什么都說就靜靜地坐著。
廖青山不喜歡她嗎？
那為什么要記得她的喜好？
為什么有危險的時候會護住她？
為什么要一次次幫她？
為什么要時不時去找她吃飯？
為什么好像給了她承諾？
太多為什么了，可是煙霧散去后，廖青山的眼神太過晦澀難懂，她半分都窺探不到。
還是她慢熱的心醒悟的太晚，他已經像這浪花一般退去。
一根煙熄滅，煙裏的尼古丁刺激身體分泌腎上腺素，時楠悠悠的說了句，“廖青山你對我太好了。”
時楠摸索著口袋了的煙盒，廖青山看著她，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時楠，你沒失憶吧？或是都記起來了？”
時楠點煙的手頓了頓，還是點燃了煙，“嗯，記起來了，你怎么看出來的。”
廖青山望著暗潮翻涌的海面，“感覺。”
或許是一見面時的西瓜汁，被攔下的那一勺蔥花，見他發病時見到的淚滴，還是看到手臂疤痕眼裏翻涌覆雜的情緒，說不清楚的是感覺吧。
只有借著失憶的名頭，才能自在的見一面，廖青山沒有問她為什么。
時楠原以為自己再也沒有勇氣了，可是再見到廖青山，看到近在眼前的人，一切都在悄悄變化，廖青山一直以來都是她的底氣。
“廖青山，這么多年你只把我當朋友？”
廖青山身體在一怔，時楠呼出的煙擋住了彼此的視線，廖青山看不見時楠眼裏的情緒，廖青山嘆了口氣，嘴角的笑容像是釋然了，“怎么會。”
時楠吸煙的動作停住，“廖青山，我們可以……”
廖青山并沒有讓時楠繼續說下去，“時楠，你要一直往前走，你的夢想在遠方，你必須離開，就像我不能走一樣。”
廖青山望著遠處的屹立不動的山，時楠看不懂他臉上的平靜，吸了口煙，開口道，“你很好，我也不差。”
“可我們不同路，不是嗎？”
時楠可以跑起來，但廖青山不可以。
兩個人硬要在一起，肯定會有人犧牲，廖青山不想時楠犧牲。
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相遇、相識本就是三生有幸，無緣的話就不強求了。
“要是我能留下來呢？”時楠聲音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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