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情殿的日子對白子畫來說又變得和以前一樣了,每天都能聽到小骨的歡聲笑語,每天都能確確實實的感受到她的存在,每天都可以安安穩穩吃一頓小骨精心烹飪的佳肴,這樣的日子,是他夢寐以求了數十年的,不去做別的,只要這樣與她相守,他已經知足。
對花千骨來說,卻不那么一樣了,以前是十天半個月的看不到師父,現在是無時不刻都能看到師父。突然間師父對她的關注就密切起來,讓她渾身不自在。
就像那日,她躺在桃花樹下看書,看著看著便睡著了。
一覺睡到晚上,當時天色昏暗,月亮還沒上來,醒來時發現身上蓋了件袍子,剛睡醒腦袋還在懵著,一轉頭突然看見身邊坐著個白色的身影,嚇得她差點兒魂兒都沒了。
抓起書就往那個白影兒上扔,扔完轉身就跑,邊跑邊鬼哭狼嚎:“有鬼啊~絕情殿進鬼了~師父救命啊~”
留下白子畫一人在原地黑線。
因為這件事,她被糖寶足足嘲笑了四五日!
有時候師父會無緣無故往她臥房里走一圈,看著她凌亂不堪的書桌,會幫她細細整理好書籍,一直以“亂室英雄”著稱的花千骨回到自己的臥房,常常有一種進錯地方的錯覺。
花千骨悲哀的發現,自己以前亂放的書籍自己還能找到,一旦被師父整理整齊,她就找不到了……
師父還會找各種各樣五花八門的借口讓她去找他,比如要她去給他梳頭發啊,比如要她給他臥房香爐里重新換一種熏香,可是以前這些事情都是師父親力親為的;每日指導她功課的時間也多了起來,以前師父對她都是“放羊式”教育,現在不但每天親自為她講解課業,就連每日的訓練,都為她布置的周密詳細;就連練劍的時候,都指不定師父突然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指點她兩招,搞得她都不敢溜下山找殺姐姐玩兒了……
這日午覺還沒睡醒,迷迷糊糊的又被師父提拎到長留海上練劍法。
下午的陽光將照的沙子暖暖的,足底觸感軟軟的。
白子畫將睡眼朦朧的徒弟放下橫霜劍,他剛剛一松手,花千骨就軟軟地往沙灘上倒去。
他只得伸手扶住她,無奈的喚道:“小骨,小骨快醒醒……”他暗暗納罕,她哪來的這么多的瞌睡?
整個人順著他的身子滑下去,懶懶的躺在沙灘上,花千骨不滿地嘟囔:“師父,讓我再睡一會兒,再睡一會兒嘛。”
天殺的糖寶,昨晚跟她搶了半夜的被子,它倒好,從早晨睡到了現在還沒有醒,可憐了她啊,不但要按時起床給師父交代功課,就連睡個午覺都要被師父拽起來練劍……
又喊了幾聲,還是叫不醒她,白子畫也不急,將她身子在沙灘上擺正了,隨之在她身邊坐下。不一會兒,身邊就傳來打呼聲。
他對于未來的事情能夠改變多少,沒有把握,就如同他永遠都掐算不出她的命格一般,現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握好當下兩人的關系。
自他第一天回到絕情殿開始,他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能看到她,恨不能無時不刻守在她身邊;可他也知道,物極必反,握得越緊反而流逝得越快,更何況在此時小骨的心中只是將他當做師父一般仰慕,哪里敢有有分毫旖念。
他只有一步一步的拉進與她的關系,小心翼翼的嘗試著與她靠近,不敢太近,卻又舍不得太遠,天知道每次看到她,他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控制住自己心中澎湃的情思,控制住自己不把她緊緊抱在懷里。
浮光躍金,靜影沉璧。白子畫側頭看著她沉睡的臉龐,美麗無暇,她微微彎起的唇角柔軟紅潤,他忽然很想知道觸碰在那上面,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于是,他便真的那么做了。
輕輕印在上面,生怕驚醒她,只是淺淺一吻,一碰隨即離開,心跳卻如何都止不住了。
聽著海浪拍擊礁石的聲音,空中偶爾滑過幾只或一群海鳥的身影,他的心,是前所未有的寧靜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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