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羅承
羅承這個名字,周伊知道的,初中時學校裏無人不識,就是因為那件事!而她,在那件事發生后也成了殘害者之一!
羅承,個頭瘦小,臉色有些蠟黃,泛紫的嘴唇常常緊抿成一條線,很少修剪的頭發凌亂地遮蓋住他的眼睛,幾乎沒人知道他究竟長得什么樣。
初三剛分班,他就坐在周伊的身后,每當她回身幫人遞紙條時,總是看到他很認真地望著黑板認真聽講。與他相反,周伊上課拉同桌說話,同桌說膩了就拉前桌和附近的人繼續說。周伊有些疑惑,他這么認真,成績卻是一直偏下從未上過中等。
有次下課無聊,周伊主動轉身趴在羅承的課桌上跟他打了個招呼:“餵,和我聊會天唄。”
羅承本來在抄寫老師課堂留下來的黑板筆記,看到周伊轉過身時就停下了筆,眼睛透過亂糟糟的發絲空隙看著周伊拿過他的筆記本發出“嘖嘖”的讚嘆。
“羅承,不得不說你這字真的太好看了!”
羅承握著筆的手有些輕微地顫抖,他做好了被周伊當成說笑打趣的笑料,卻沒想到得到了她的夸獎。也許人天生就有得到別人夸獎的渴望,聽到周伊這么稱讚,他連著從書包裏掏出幾本手抄本還有一本速寫本擺在周伊面前。
“太厲害了!你這字寫得真絕了!給你瞧瞧我這字!跟狗啃的一樣,哈哈哈。”周伊翻了幾本擺在面前的手抄本,看著頁面上蒼勁有力卻剛中帶柔的字跡,不由得對眼前這個在班裏被孤立的男生有些佩服。
羅承小心翼翼地接過周伊遞給她的本子,一下子楞住了,這是女孩子的手抄本嗎?上面的字跡歪七扭八,翻幾頁還有口水印,用周伊的話來說,確實像狗啃的。
“喲,方伊伊,你竟然和他聊得這么開心?”滿頭大汗地抱著籃球,趁上課鈴沒響奔回教室的沈明序,一坐到周伊身旁的位子上掃了眼低頭不語的羅承,夸張地對周伊說道。
“干嘛?我和誰聊天要你管?”周伊朝沈明序吐了吐舌頭,嫌他多管閑事。她合上手中的手抄本將它們還給了羅承,然后拿回自己的本子對他笑了笑最后在上課鈴聲中轉身坐好。
羅承第一次上課沒有認真聽講,盯著周伊的背影看了一堂課。干巴巴的雙手一直描摹著那本壓在抄寫本下沒被周伊註意到的速寫本的邊緣。
直到放學,羅承都沒等到周伊再次轉過來和他說話,那個課間就像做夢一樣。
周伊完全沒有把他放在心上,每天都有很多人和她扎堆討論趣事,那次偶然的聊天不過是她無聊時的心血來潮。
周伊依然過著她悠閑懶散的學習生活,但她身后的羅承卻悄悄起了變化。原本大部分時間放在學習上的羅承,分了一半的時間放在了偷偷註視周伊的身上。
狹小的房間裏厚厚迭著一本又一本的速寫本,每一頁都畫著同一個少女,那就是周伊,可是,全是背影。偶爾有幾張是正面的,嘴角笑意盎然像極了微笑時的周伊,但眼睛的地方卻空著,只有畫了又擦擦了又畫的痕跡。
眼睛,是羅承畫畫最大的短板,他可以把書上有的,照片上印的通通畫得惟妙惟肖,但始終畫不來真人正面像,每次都卡在眼睛這扇心靈的窗戶這兒。
有一天課間,羅承依然對著周伊的背影發呆,沒料到周伊突然轉身,他慌忙低下頭,心臟狂跳不止生怕她發現自己在看她。
“餵,你老看我干嘛?”每天都有一道視線追隨著你,時間久了,再遲鈍的人也能感覺到。周伊就屬于這類遲鈍的人,發現這件事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她的好友江孝柔。
那天周伊在午飯休息時間躺在學校后面的涼亭裏,臉上蓋著書擋住照在臉上的陽光,江孝柔帶著耳機一邊聽歌一邊翻著手裏的雜志。
“小伊,醒醒。”
“干嘛啦,別吵我睡覺。”周伊揮開在臉上拍來拍去的手,不滿地嘀咕道。她就睡個覺礙著誰了?
最終,江孝柔還是成功地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周伊給弄醒了。她對著周伊的胳肢窩撓了撓,周伊反射性一躲,一下子從涼亭長凳上滾了下來,醒來一臉迷茫。
“孝柔,能不能別鬧?我熬夜看書學習很累的。”周伊平時上課喜歡開小差,和人吹牛聊天,但考試從未低過班級十五名,老師對于她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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