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邊又艱難地蹦出一個字，“亮。”
“燈當然會亮。你好好說，到底怎么了？”
她羞得臉紅，臉頰仿佛燃燒的云霞。“燈太亮。”
花瑢明白了她的意思，突然朗聲一笑，然后，輕輕捏著她的下巴，“你說了愿意伺候的，我喜歡這樣伺候。”
趙虞覺得自己此刻應該捶他，然后罵他壞。可是，她身體不聽使喚，只能又艱難地蹦出兩個字，“帳子……”
他放下了輕薄的紗帳，燈光暗了些，可帳中的一切，還是很清晰。
他問，“現(xiàn)下妥了嗎？”
妥了嗎？她覺得好像沒妥，可又好像說不出來哪裏不妥，說是妥了吧，可又完全沒有準備好的樣子。
她也不回答妥了，也不回答不妥，她一時呆住了。
等她說妥了，天就該亮了吧，花瑢覺得她有趣。同房多次了，她還羞成這樣，當初可十分有主見地要他收下她。
輕輕摟進懷裏，咬咬她的小耳朵，他撫慰她道，“不要怕，我慢慢來。”
春光一室。
他們赤身相擁著，品味著歡愛的滋味。
事后，趙虞嬌軟地倚著他，“五爺，為什么桓樞可以在書房伺候，奴就不可以呢？奴也想去書房陪著五爺。”
花瑢的書房，有著眾多契書、賬本，等閑下人們不能進，桓樞是唯一能進書房打掃伺候的丫鬟。
趙虞想進去，書房裏有她想要的東西。
她這樣身份低微的通房，正妻一進門，肯定是要被打發(fā)走的，即便花瑢堅持留下她，她也不想一輩子為奴為婢，她得為自己的出路考慮。
讓花瑢許她以后可以進書房，才是她特意去送蓮子羹把他誘來床上的目的。
花瑢道，“我在書房裏總是忙著，沒功夫陪你，也無趣。”
趙虞繼續(xù)扭他，可憐兮兮地說道，“奴能給五爺倒茶添香，也是好的。您在書房裏總是忙到很久，奴只能在臥房裏等著，一直見不著您，望穿秋水。”
揉揉她的肩膀，花瑢寬慰她道，“近來是錢莊季末盤點，盤點結束后就會清閑些，那時我會多陪你。”
她來花家也有一段時日了，從第一天起，她就試圖接近他的書房，可一直還沒成功。花瑢性情怪，不愛說重話，言辭總是溫和的，態(tài)度總是堅決的。
趙虞撒嬌地推開他，“五爺誆人，錢莊盤點完了，五爺又有別的事忙了。五爺收了人家作通房，便只與奴床上相見，不肯讓奴見見您平素忙些什么。五爺，您是不是嫌奴曾在教坊司呆過？”
說著這些話，她做足了可憐又倔強的樣子，眼睛裏濕潤了，可偏偏就是不流淚。
趙虞聽到他發(fā)出一聲嘆息。
“你果真這么想去我的書房嗎？”
趙虞眼看有了些苗頭，趕緊堅決表態(tài)，“嗯！五爺，奴會乖乖的，絕不會吵著您忙事情。”
“我的書房裏，有你想要的東西嗎？”
趙虞心裏咯噔一下。
花瑢面色平靜，看不出喜怒。他是個很聰明的人，要想在他眼皮子底下翻出花樣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穩(wěn)了穩(wěn)心神，趙虞回道，“的確是有的。”
“哦？有什么？”
趙虞伸出手指去戳戳他的胸口，“有五爺。”
纖纖玉指，在他胸口上細細摩挲著。
“你想要我？”
她硬著頭皮回答，“嗯。”
他抱著她翻了個身，又是一輪讓她精疲力盡的疼愛。
抱著溫存了許久，花瑢披上袍子起床，叫人打水來。收拾妥當了，才又重新抱著入眠。
趙虞不死心地又追問了一遍，“五爺，奴還是不可以去書房嗎？”
他手掌摩挲著她的后背，“沒有外人在時，你可以來書房陪我。”
趙虞蹭蹭他，“太好了，奴終于也可以與五爺談天說地了。”
“睡吧。”
夜裏，趙虞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年少時的情景。那時，她還是南京都察院從二品右都御史趙屏的千金，她在閨房裏學箏。她的箏出自名家之手，箏音清泠如玉碎。
夢裏，箏的音調亂了，她一直想調準，可她無論怎么挪動琴碼，音調總是不對。
夢境醒來，身邊沒有箏，趙虞驀地清醒過來。兩年前，趙家被抄家之時，那把箏連同趙家所有財產，都被收繳了。
她如今躺在花瑢給她一人獨住的小樓臥房裏，她身邊的床鋪空了，花瑢出門了。她準備起身，腰背酸痛感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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