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來親親嘛

出海關(guān)時耽誤了一些時間。

海關(guān)工作人員例行詢問，問到你來美國的目的是什么時，施念答看望朋友。

對方問，那一定是非常好的朋友吧，不然不可能飛這么老遠(yuǎn)來看。聽語氣有點冷漠，施念有點忐忑，補充道：實際上，是我男朋友，我們一直異國。

海關(guān)的人上下打量她，蓋章的手本來都要按下了，又懸起來，將她從頭看到尾。頗為諷刺地說了句，是我喚醒了你有男朋友這件事的記憶嗎？為什么剛剛不說是看男朋友呢？

施念只得尷尬地笑，心裏很慌。室內(nèi)明明開著空調(diào)，她額上卻冒了汗。她覺得自己此時一定看起來非常糟糕，像是不折不扣的騙子。

飛行 13 個小時，她清醒的時候好像都在安靜地哭，小電視裏的免費電影都沒有看一部。此時頭發(fā)汗津津，臉上也很腫。她哭的時候為了不影響旁邊大哥，一直扭向窗戶。可是大哥很慌，每次拿到空姐發(fā)的零食都要塞給她，希冀這樣能讓這個姑娘開心點。

不過這樣的註視沒有維持多久，對方看了她的回程機(jī)票，發(fā)現(xiàn)是一周后，調(diào)侃了句你很忙啊，這么快就回去。施念堅定地答，是的，我回去還要找實習(xí)，要畢業(yè)，要工作。以此表明自己國內(nèi)有牽絆，不會在美國無故逗留許久。

聽完這句話對方撇了撇嘴，說祝你好運，隨后落了章放行。

施念去取行李前找到衛(wèi)生間洗臉。她用隨身帶的小洗面奶仔仔細(xì)細(xì)將臉洗干凈，拍了拍爽膚水，還涂了淡色的唇彩。

等行李時她連上機(jī)場 wifi，打算告訴郁謀自己拿上行李就出來。

她低頭看手機(jī)，等頁面刷出來。這時一只手落到她的脖頸后面，她一陣激靈。

“是我。” 郁謀站到她身邊，笑著低頭看她，另一只手放在身后：“這邊取行李處接機(jī)的人可以進(jìn)來。我剛剛在那邊——” 他用下巴示意：“在那個角落等著。你剛一出來我就看到你了，瘦瘦小小一個人。是不是很累啊？怎么走路呆呆的，看你還差點撞到別人的行李。”

施念看著他發(fā)楞。

郁謀今天穿的格外正式……至少比他平時衛(wèi)衣短褲正式許多：長袖襯衫，淺色卡其布褲子。可能是熱，襯衫袖子被挽到手肘，抬放胳膊時能看到不再少年的堅實手臂。頭發(fā)也特意打理過了，平時額前的碎發(fā)都被定型到后面，露出額頭。這樣顯得他更高。

“你今天怎么這么正式啊？有開會？” 她問。

“沒，因為來接你呀。” 他輕松說。

施念踮踮腳，比劃了下：“你今天看著個子好高。”

“你穿平底鞋，所以顯得我高。” 大概是在公共場合，他臉上只是浮出極淺的克制的笑容，眼裏卻不加控制，愛意綿綿的笑掩藏不住。

“對了，這個給你。” 他的另一只手從后背繞到前面來，他捧了一束花來。

十幾朵含苞待放的黃玫瑰，花瓣上有水珠。

“猜猜它的花語是什么？” 他的手從她的脖子滑到肩膀，自然地?fù)е?

施念想了想：“思念嗎？我的名字？”

男人得意地說：“不會這么簡單讓你猜到啊，小朋友。我哪裏是那么直白的人呢。”

他揭曉答案：“是：享受與你一起的日子。”

施念死命憋眼淚，聲音很低，想讓嘴角扯上去扮微笑，卻失敗，最后只得假裝低頭認(rèn)真看花：“真的是很好的寓意呢。”

他點點頭，看了看四周，而后吻了下她額頭，“是啊。以后搬到一起住，這樣的日子每天都值得期待和享受。我們每周都買一束鮮花，然后你去挑一個好看的花瓶，我們擺在南面的窗臺上。你喜歡花嗎？”

“沒想過喜歡不喜歡。”

“那真是太可惜了。” 郁謀道：“還以為女孩子都會喜歡花。我今天從辦公室出來前，師兄們提醒我，說去見長途而來的愛人總要帶些花去。”

“我喜歡你送的花，但是對于花本身的感情應(yīng)該是一般般。” 一顆憋了很久的眼淚順著臉龐滑下來，她用手背擦擦，淚出來了，笑也出來了，她終于敢抬起頭看著他講話，悲傷的眼神與笑容并不相符：“哎呀，我怎么哭了～”

郁謀久久地專註地看她，看眼前的女孩臉色蒼白，面容浮腫，明明笑容很燦爛，可眉間又盤桓著他讀不太懂的揮之不去的憂愁。他用指腹點點她的臉：“念念怎么了？”

施念眨眨眼，將新的淚珠甩掉，可是眼淚又開始源源不斷：“坐長途飛機(jī)好累哦，比我想象的還要累。你之前一定很辛苦。我有點難過。想著想著就會哭。”

郁謀重新替她舉著花束，用一只手側(cè)著抱她，親她頭頂，“男的辛苦一點沒關(guān)系。比你多吃的那點飯總要派上用場。”

“有關(guān)系。” 她窩在他胸膛裏哽咽說。

“那以后就沒關(guān)系了，你要來了呀。” 他哄。

施念沒有讚同，卻覆述他前半句話，喃喃：“對呢，以后就沒關(guān)系了。”

郁謀開車來接的她。他來這邊一年后買的車，因為不想比導(dǎo)師開的車好，于是買了輛二手沃爾沃，上了年頭的德系車，灰撲撲的，卻很硬很實用。

他將她的兩個行李箱抬上后備箱。其中一個箱子看著大，實際很輕。他掂了掂問道：“這裏是什么？”

施念答：“給你買的襪子。”

郁謀吃驚：“全是嗎？”

“還有些其他的，很輕很軟的貼身純棉短袖……之類的。我看評價說很適合男生健身時穿，透氣性好，就給你買了十五件，放到洗衣機(jī)裏也不會變形。除此之外，短襪八十雙，冬天的長襪四十雙。”

“這也太多了，讓你買襪子，一下子買這么多。”

“夠你穿幾年的了。”

“又不是未來六七年都不回國。”

“萬一呢，你這邊的事很重要，忙起來可能真的沒法回去。”

“那你也總是要回去看咱媽的。我不回去，你回去，到時再買不就行了。”

施念傻笑著沒說話。

從機(jī)場到市區(qū)的一路，施念都在看外面的風(fēng)景。路邊高大的棕櫚樹，加州特有的干熱氣候，街上穿著熱辣上衣短褲行走的金發(fā)女郎……

郁謀問了句話，她沒聽清，于是嗯？了一聲。

他笑笑，沒再覆述，而是開始給她介紹沿路的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