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長臉、鷹鉤鼻、嘴角一顆痣……”季硝反反復復在方秋棠面前踱步,他這毛病是跟方秋棠學的,焦慮思考的時候就會像老牛犁地似的,來回的走。
方秋棠坐在椅子上,反復打量著對他來說有些陌生的季硝:他已經很久沒有同季硝獨處了。
若是在幾年前,這樣的情形是很常見的,方秋棠在折騰他那堆破爛,季硝則笑嘻嘻地站在一邊問東問西。
有時候方秋棠跟他抱怨生意難做,客人難纏,季硝就會跟方秋棠同仇敵愾,在他嘲笑合作伙伴貪財好色的時候連聲附和。
可事實上,這幾年方秋棠已經習慣了身邊沒有一個吵鬧的身影了。
所以當季硝出現在露出那慣常的笑容的時候,方秋棠竟會隱約產生一種錯覺。
一切都沒有變。
“我想起來了!”季硝的聲音將方秋棠的思緒拉了回來。“那是皇子殿下身邊的人。”
方秋棠瞇起了眼睛:“皇子?你怎么能得罪到上頭去?”
季硝眨了眨眼:“也不算得罪,我是為他做事的。”他說的坦坦蕩蕩,臉上卻不見什么敬畏之色:“我手下鹽幫十三,難不成是天上掉下來的?總是傍棵大樹好乘涼罷了。”
“不過……”季硝的笑意微沉。“我猜我也到時候了。”
方秋棠問:“到什么時候?”
“到退場的時候了,”季硝的面色愈發沉了,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快的事情。“我風頭太盛,遲早要被整治的。只是我沒想到他們會從你那邊動手。”
事實上,季硝清楚,當初自己被上頭的人看中,就是因為他毫無背景,頭腦靈活,又好拿捏。
只是上頭沒有想到他會成長得這樣迅猛,區區數年,儼然已經成了鹽運路上的一座大山,把持著鹽運生意一半的命脈。
只是上頭不會放任他這樣成長下去的。
季硝的風光,也不過是一時罷了。
季硝對方秋棠的疏離,有私心的怨憤在,卻也未嘗沒有一部分這樣的原因。
他不希望上頭以為方秋棠是他的軟肋。
“沒想到?”方秋棠氣得腦仁都疼了,從椅子上跳下來,指著季硝就罵。“我當初跟沒跟你說過,這樣的生意沾不得?你他娘的想當呂不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如今你弄出來的糟心事,卻要讓宋玄來背鍋?”
“公子說的都對,”季硝笑著點頭。“是硝莽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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