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醒來時已是傍晚，青嬋招呼來地仙，打聽了知府的具體行程，根據(jù)地仙的情報，得知滄州知府今晚會去醉春樓會客。

醉春樓是男子的溫柔鄉(xiāng)，為了顯得更合群，青嬋特意喬裝成男子模樣，長發(fā)用玉冠束著，手上搖著青羽扇，嘴角噙著吊兒郎當(dāng)?shù)男σ猓H有些世家子弟的紈绔模樣。

她吹了聲口哨，朝著白素問俯首作揖，故意壓低嗓音道：“白兄，幾日不見，您越發(fā)的玉樹臨風(fēng)了。”

白素問很配合的拱著手道：“冷賢弟謬讚謬讚，您才是風(fēng)姿綽約如同天神下凡吶。”

青嬋咯咯的笑了起來，“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戲精”，她踏著小碎步過來牽白素問的手，道：“白兄，我們出發(fā)吧。”

白素問盯著她的手咳了一聲，“哪有男孩子在大街上手拉手的？”

青嬋反應(yīng)過來，“哦，對，我現(xiàn)在是個男人。”

醉春樓果然熱鬧，他們剛到門口，就有幾個擦著香粉的姑娘圍上來，絞著帕子笑道：“好俊俏的兩位郎君，只是看著面生，是第一次來吧。”

青嬋遞給她一張銀票，“給我安排一個雅間兒，要安靜一些的，再上些好酒好菜，我要和我兄弟敘舊。”

“得嘞，二位公子請隨我來。”

他們跟著彩娘上了二樓，沿著走廊一直往前走就到了他們的房間，彩娘笑瞇瞇道：“二位先坐著喝會兒茶，飯菜待會兒就好，您有沒有想點的歌舞，我好讓姑娘們候著。”

倒是白素問先開口了，“不必了，我與賢弟敘舊，還是安靜些好。”

待彩娘一走，青嬋就把凳子往白素問身邊挪了挪，她手肘支在桌子上，托著腮道：“錢都花出去了，干嘛不讓我看姑娘跳舞，不行，你得賠我。”

白素問拾起她的扇子朝著她腦門輕輕一點，“你是不是忘了我們來這兒的目的了？”

“我不管，你賠我歌舞！”青嬋擺明了是想耍賴。

白素問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決定以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道，也耍起賴皮了，“我不會唱歌，更不會跳舞，兜裏也沒有一文錢，你說，拿什么賠啊？”

“好說好說，”青嬋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白素問隱隱覺得不妙，自己好像中圈套了。

他身子往后靠了靠，輕咳一聲道，“先說好了，我不賣藝，更不賣身。”

青嬋笑嘻嘻的站了起來，右腳踩在凳子上，她彎著腰用扇子挑著白素問的下巴，色瞇瞇道：“那就賣笑好啦，來，給小爺笑一個，小爺就免了你的債。”

白素問：……

他現(xiàn)在說不賣笑還來得及嗎？也不知她是從哪裏學(xué)來的歪門邪道，耍起流|氓來絲毫不遜于那些衣冠禽獸，偏偏她的眼神和笑容又是那么的可愛，叫人恨不起來。

他的心跳甚至快了一拍。

“別鬧，”白素問故作冷靜的按住了她不安分的小手，“學(xué)什么不好，非要學(xué)人家耍流|氓啊？”

然而他面頰的微紅早已出賣了他，青嬋不依不饒的又貼了上去，眨著眼睛道：“不嘛，素問哥哥，你就笑一個嘛。”

軟綿綿的一聲素問哥哥徹底讓他洩了氣，他再也繃不住了，又好氣又好笑，嘴角竟翹了起來。

青嬋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素問哥哥一笑傾國傾城，我那區(qū)區(qū)一百兩銀子又算得了什么，我愿意傾家蕩產(chǎn)買哥哥一輩子的笑。”

白素問哭笑不得，扶額嘆道，“這些話你都是從哪兒學(xué)的？”

青嬋一本正經(jīng)道：“一直藏在我心裏啊，見到你就情不自禁的說出來了。”

白素問強(qiáng)忍住笑意，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雙手在胸前比了道墻，“邊關(guān)的城墻，這么厚”，他又拉寬了兩手的距離，“你的臉皮，這么厚。”

青嬋越發(fā)張揚(yáng)的扶著他肩頭，搖著扇子笑嘻嘻道：“小爺我臉皮薄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白素問：……

面對這樣的人，他只能以沈默回?fù)袅恕?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一位姑娘嬌聲細(xì)語道：“兩位公子，您要的菜已經(jīng)好了，我們可以進(jìn)去嗎？”

“進(jìn)來吧。”青嬋總算老實了些，規(guī)規(guī)矩矩的到一旁坐著。

一群模樣姣好的姑娘端著盤子排著隊走了進(jìn)來，她們巧笑著將飯菜擺到桌上，手指纖纖，笑意綿綿，擺盤間隙，總是能不經(jīng)意的朝二位公子送去秋波。

飯菜都擺好了，她們也沒有離開的意思，而是齊刷刷的站成兩排，將他倆團(tuán)團(tuán)圍住，朱唇微啟，眼波流轉(zhuǎn)。

白素問被她們瞧得很不自在，“你們怎么還不走？”

領(lǐng)頭的姑娘微笑道：“奴家留下來伺候二位公子用餐。”

“不必麻煩了，我們可以自己來。”白素問徹底無視了她柔情脈脈的眼神，毫不留情的拒絕了。

“那、奴家就告退了，二位慢用。”

她離開時依依不舍又略帶委屈的目光，連青嬋都心疼了，她夾了一塊肉放進(jìn)白素問碗中，打趣兒道：“你是不是瞎，沒看到人家中意你嗎？”

白素問不緊不慢的咽下那塊肉，瞇著眼反問道：“你說的是哪個人家，你，還是她？”

青嬋突然就不吭聲了，嘟著嘴嚼完一口菜，才小聲道：“知道我中意你還不快乖乖就范，凈知道消遣我。”

“好了，冷大小姐，她們走了，我伺候你用膳好不好？”

他說完果然認(rèn)真的夾了一塊魚肉，仔細(xì)地揀去魚刺，才放到青嬋碗裏，“吶，還想吃什么，我?guī)湍銑A。”

青嬋像個孩子似的亂點一通，干脆放下筷子，歪著頭觀賞白素問為她揀魚刺挑骨頭，夜越發(fā)深了，先前并不顯眼的走馬燈此時才展現(xiàn)出它的價值，昏黃的燈火映著剪影似的畫面匆匆閃過，打在白素問的臉上，溫柔得不像話。

這大概是她迄今以來吃過的最美妙的一餐了。

酒足飯飽之后，就該談?wù)铝耍@時間點，三樓那幫老狐貍應(yīng)當(dāng)聚齊了。

她施了個隱身咒，帶著白素問大搖大擺地去了三樓雅間兒，好家伙，這裏的雅間兒比二樓大了不止兩倍，裏間陳設(shè)更是豪華奢侈，舞女成群，有在臺上歡歌起舞的，也有在老爺懷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