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塘邊的柳樹上,傳來蟬的歌聲,樹葉在風中輕輕搖擺,似乎是聽懂了蟬的旋律。李明澤拿著剪刀在紫玫瑰中搜尋著,想挑選一支最美的。珍熙則坐在陽臺上看著他,桌上放著兩杯香濃的咖啡。那味道幾乎將她迷醉。
“怎么,困了嗎?要不要休息一下?”李明澤拎著一籃子剛剪下的還帶著刺的紫玫瑰看著她。
“我沒有午睡的習慣!”珍熙把手伸向籃子,卻被他一下攔住:“小心,這刺很尖硬!我讓人去掉刺再給你。”
“不要去掉,那樣這花就不美了!”珍熙看著花徑上墨綠色的刺說道。
明澤很不解,便問她“為什么”。
珍熙小心地捏出一只紫玫瑰,很認真地回答道:“因為,玫瑰之所以美,并不在于它嬌艷的花朵或濃郁的香味,而在于這些刺!”
李明澤眼睛裏突然有什么東西閃爍了一下,看著她,認真地說道:“她用堅硬的刺告訴別人‘她很美,但絕不嬌縱;她很善良,但絕不懦弱;她危機四伏,但絕不束手就擒’。”
珍熙驚訝地看著他,這是她以前一本叫《孤獨的戀人》裏的句子,他怎會背的那么熟?
見她吃驚的樣子,明澤微笑著繼續說道:“是不是很驚訝?我很用心,”他把手按在自己的心臟上,“真的很用心地,去了解你的世界。”
他伸手準備理順她被風吹亂的發絲,珍熙有些混亂,微微后退了一下,李明澤有些失落,但還是霸道地幫她理順頭發。兩人靠的如此近,珍熙都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還夾著著一些紫玫瑰的余香。不知是因為心虛,還是被那張臉所迷惑,她的心臟在快速跳動。為了掩飾自己的慌亂,她低下頭撫弄著籃子裏的紫玫瑰,有意岔開了話題:“你為什么在這裏栽那么多紫玫瑰?”
李明澤看著被她撫弄的花,那紫深沈刺痛了他的眼,直到淚光點點:“我之前跟你說過,是因為一個人,還記得嗎?”
珍熙的手指停留在一朵蜷縮在角落的紫玫瑰上,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那次他去她住的地方時跟她說過紫玫瑰的事,她抬起頭有些遲疑地問道:“是你……媽媽?”
李明澤的神情突然變了,那眼神看起來很受傷。林珍熙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但她真的不太記得那件事了:“我說錯了嗎?是你爺爺,或奶奶?”反正不能說他父親就是了。
“看來,你真的太不在乎我了!”他停了一下,表情少許好了些,再次靠近她說道,“是我媽媽!她最喜歡紫玫瑰,這是我最后一次說,下次再忘記,我會好好地懲罰你,明白嗎?”珍熙很不習慣他靠自己那么近,但心裏卻并不反感。她隨口答應了一聲,便著急地起身躲過了他炙熱的眼神,走到陽臺上。他也跟著走到陽臺邊,原本想抱住她的腰,但看到那不輕易相信別人的背影,又縮回了尷尬的雙手,來到她旁邊,看著外面大片的紫玫瑰花海:“那棟房子的院子裏長滿了紫玫瑰。花開的時候,她就打開天鵝湖的音樂,在院子裏跳舞,她是芭蕾舞演員。”
聽到這,珍熙突然想到了白雪如,他對白雪如的喜愛,是不是跟這有關?
“花快落的時候,她就摘下曬干,給……”他停頓了一下,似不愿說出那個稱謂,“……那個人泡茶。”
珍熙知道“那個人”是他父親,蔡老師早就將他的父母的事告訴了她,但她不想讓他以為自己早已對他的事知道那么多,便假裝不太明白:“那個人是……”
“我爸!”他轉過頭,最終還是說出來了,他是坦誠的,他想對身邊這個女人坦誠,“媽媽給了他一生,他卻只給了媽媽十年,甚至,連十年都沒有!”他的喉結動了一下,珍熙的心臟也跟著下沈了一下,但她很快發覺自己正在進入他的世界,這是很避諱的事,她怎么可以進入一個被自己利用的人的世界?所有人的世界對她來說,都是一片沼澤地,一旦進入就難以自拔。當年她涉世不深,一只腳踏入了顧正佑的世界,結果一直到現在依然沒有完全逃離,現在決不能再重蹈覆轍。于是便結束了這個話題:“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要珍惜現在!”珍熙在說出這句話時,突然覺得自己被自己扇了一個嘴巴:過去的事若是都能過去,那自己又在做什么。
“你是在提醒我要珍惜眼前的林珍熙小姐嗎?”李明澤忽而又對著她微笑起來。
“對!”珍熙笑著答道。
“你還真直接,好了!”他站起來,擼起袖子,說道,“為了獎勵你的坦白,想吃什么水果沙拉?我讓人做!”
“干嘛卷袖子?我還以為你會做。”珍熙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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