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相信柳姑娘的為人?!鳖欓L明完全相信柳竹雪。
“外面還有人,你也知道裕景將軍回來搬救兵,邊關將士中有瘟疫流傳,那是什么瘟疫?”顧武鐸嘴角挑起,那笑容冷漠至極。
“難道說,也是這樣的狀況?”顧長明后背一涼,如果真是這樣,即便是把整個太醫院搬空又有什么用!
“我聽他描述了幾句,再親眼見到今晚的這個狀況,哪怕不是一模一樣,也相差無幾了?!鳖櫸滂I沉聲道,“太醫院中,溫太醫領軍而發,他自己請愿而去的。多少兇險,怕是只有你我幾人心知肚明了?!?
一抬眼,見顧長明神情未動,他又點點頭道:“你應該已經想到了,的確也是他最為合適的?!?
“老溫太醫至少知道是怎么回事,要是派其他的大夫前往,恐怕是要全軍覆沒在那里了?!鳖欓L明心中太多的擔憂,又不能說出口。父親說的很清楚,老溫太醫是自己請愿而往的,哪怕知道有去無回,也是義無反顧了。
“我反對皇上的決定,邊關固然重要,可開封府中難道不是更加重要。這邊發作的已經不是一個兩個人,一旦爆發出來?!鳖櫸滂I突然站起身來,絲毫不顧身上的傷口。他徑直走到窗前,將窗戶推開,眺望遠處,“開封府中人口諸多,發作起來,沒有絕對可以抑制的手法,很快會變成人間煉獄。”
“父親,邊關數萬將士,同樣等不及的。”顧長明艱難的說出這句話來。
“你怎么和皇上的說法一樣,數萬將士等不及的。老溫也是一樣的口吻,還同我說,他知道應對之策了,我看他就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怎么應對,一旦發作起來,唯一的也是最好的辦法就是將發作之人當場擊斃。”顧武鐸一口氣差點換不過來,“難道老溫還能建一個殺一個,他殺得過來嗎?”
“父親,溫太醫已經走了?”顧長明不知為何,聽了這一席話,反而眼睛一亮。
“走了,連夜出城,比裕景將軍走得還利索。偌大的家當都不要了,他倒是成真英雄了?!鳖櫸滂I任由夜風撲面,吹得傷口處疼痛更甚,方能讓人冷靜下來,“長明,你是怎么想的?”
身后沒有一絲動靜。
“長明?”顧武鐸轉過身來,發現屋中空蕩蕩的,哪里還有顧長明的身影。
顧長明得到父親的確認,絲毫不敢停頓,出了自家的宅院,將踏雪招呼而來,向著老溫太醫的府上狂奔而去。
老溫太醫的確是抱了有去無回的心態前往的,但他說發現了應對之策,絕對不是無中生有糊弄人的話。
顧長明一次又一次落在對手的速度之后,這次絕對要趕超一步才行。
老溫太醫的宅子大門虛掩,仿佛在等著有不速之客的到來。顧長明不等踏雪停穩,飛踏而起,躍身過了院墻,穩穩落地。
“長明公子?!边@邊還沒分辨出方向,已經有人喚出聲了,“來的可是長明公子?”
顧長明瞇了瞇眼,院中只留了兩盞燈籠,光線未明:“你家府上的人呢?”
他的直覺何等敏銳,一落腳,已經察覺周圍靜謐的不像話,起先擔心是自己又晚了一步,聽見有人出聲,略微放心:“難道說老溫太醫把人全部帶走了?”
陰影處,走出來個藥童打扮的,向著他行了個禮:”長明公子果然厲害,連我們府上人全散了都瞞不過你的耳目?!?
“只剩下了你一人?”顧長明突然意識到他是什么人,“我的那個朋友也是你醫治的?”
“是,在下三七,是老爺的藥童之一。”三七不緊不慢的答道,“原先要留下的是另外一人,只因我要替戴家小哥醫治,索性就留了我?!?
“那你前去醫治的時候,如何不直截了當的說明?”顧長明認真看向他,“還是說,這口信只能留給我?”
“也不止是留給長明公子,老爺說得很清楚,交給長明公子亦可,交給鳳凰姑娘亦可。我過去的時候,你們兩人都不在,我吃不準戴家小哥和柳姑娘的心思,索性什么都不說,回來這里等候。”三七雙手將書冊奉上,“這是老爺留下來的,說如果來的是長明公子,請交予鳳凰姑娘?!?
顧長明連忙接過來,不過薄薄兩層紙,“交付給我以后呢?你又要去哪里?”
“老爺把家中所有能夠幫得上忙的人手全部帶走了,我等著明天替戴家小哥換好藥,即刻啟程前往邊關,與大伙兒匯合。至于府中其他的下人,不會醫術的,給了足夠的遣散銀兩,歸家去了?!比叩皖^笑了笑道,“既然長明公子先到了一步,不如捎帶我一下,讓我早早的了結戴家小哥的用藥,也好早些趕路?!?
顧長明猛地肅然起敬,老溫太醫不僅是自己請愿了,而是傾其所有,斷了所有的退路。
“老爺說了,瘟疫不除,再不回開封。”三七做了個請的手勢,“長明公子,我們出發吧?!?/p>
書友正在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