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10,哭。

隔日午后，小柳被請出來和黎肴一起在客廳裏吃著瓜果，等待結果。書房被讓了出來，楊敏之和楊效之兩人經過一夜的準備幾乎是一上去就要激戰起來。黎肴、葉非一系列人似乎還有些擔心，只是柳文毅一個人悠哉的嚼著杏仁滿屋子都能聽見響聲。似乎是遲鈍的可以，等到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了，柳文毅才開口問了句，“葉非你去看看她們有沒有吵起來。”

葉非有點尷尬，她真是相當的佩服這位小主子。誰也沒他臉皮夠厚的，前一天問楊敏之要了承諾后一天就自去拆臺。完了還跟沒事人一樣，甚至在楊敏之質問的時候還有些委屈跟葉非表示自己被兇了，他好討厭楊敏之的說。

葉非沒有動，柳文毅把春芽叫過來，“去給屋裏送兩杯茶吧，她們大概也渴了。”而與一番連托詞和

春芽可憐的只能任他蹂躪，端著茶酒進去。發現兩位大小姐都平靜的很，端端的正對面坐著睡也不讓誰。春芽給兩方都送去了一杯慰問的愛茶。然后低聲詢問她們還需要談多久。接著把柳文毅千叮嚀萬囑咐的那句也說了出來。

“柳公子說他餓了現在正在吃飯，吃完飯他要睡午覺。希望兩位小姐盡快談完。”最后那句不要耽誤我睡覺最后還是被春芽給憋了回去。就這樣楊效之一個眼神也把他嚇得夠嗆。

最后紅著臉滿頭大汗的離開。誰叫他得罪了那位呢，看著怪和善好欺的一娃娃樣，接過竟是如此記仇（！）、手段如此毒辣（……貼切么）、如此低劣（？還不夠高）。今后這日子啊……話說二小姐你就不能給我換位主子么？春芽悶悶的想。

柳文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沒心沒肺。春芽久久沒出來，大家也都還在焦急的等待著柳文毅恁是吩咐了廚房做了些中午飯叫大家先吃不要等那兩人了。做的跟這裏的主子似地，把夏草也氣得牙癢癢。

“你們都不餓嗎？那你們等著吧，我先吃了，吃完睡午覺。”不然會不長個的。柳文毅大口大口的吃著飯。然后還真的吃完就睡了。因為大家都沒有人再理他了，小柳無處可去只好就靠著椅子上。

“小柳，”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感覺到楊敏之在叫他。楊敏之把他抱回了她的屋子，已經是談完了。叫了幾次都沒有叫醒，也只好任他睡了。本來還想問問那塊玉佩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和楊效之說過什么的。可惜柳文毅一直在睡，好像怎么也不醒了似地。

晚飯時間，小柳才揉著迷糊的眼睛，醒了過來推了推身邊的楊敏之有些怯怯的問她，“她說了什么？”柳文毅微微的低下頭，嘴唇緊緊的抿著，即可牙齒印出清晰的印記。

還以為他一點也不關心，居然在這樣的時候也能睡著。楊敏之看著對面柳文毅那有些可憐的樣子拍拍他的腦袋。“我發過誓要留下你的。我沒有辜負你的信賴，反而是你怎么就突然的不相信我了。”

“沒有不相信，沒有不相信，”柳文毅突然眼睛就濕了，緊緊的抱著楊敏之的脖子低低的說了聲，“姐姐對我最好了。”這一次柳文毅沒有拖長了音的撒嬌，而是干脆利落的上前去直接抱住了她。聲音低沈待幾分沙啞是這個時候男孩子特有的好聽嗓音，說的也很是動情。

楊敏之感覺脖子背后一些濕漉漉的感覺，把他的臉正過來，結果柳文毅一下子就用手捂住眉毛以下，兩只水水的眼睛都在陰影處泛著光。“你轉過去，不要看。我八歲起就不哭了。都是你那么討厭。別人哭又什么好看的。”說著一邊推開楊敏之一邊自己也轉身躲開她的目光。剛剛還在說她最好了，現在就成了這么討厭。= =！

楊敏之突然想立刻撲倒他，把他摟在懷裏吸干他的眼淚，細細疼愛。可是柳文毅絕強的性子居然讓她有些怯懦了。她楊敏之向來果斷獨立，殺伐決斷都是一手掌控。很少讓家裏人來干擾她的決策也不愿意被感情什么的俗物來侵擾。她甚至是清心寡欲淡泊名利，有時候張狂的認為，這天下間根本沒有可以困住她的東西。可她今日卻被一個男孩子的眼淚給弄的手足無措了。

——好吧，自從她碰到柳文毅以來就經常的手足無措。

“好，我不看，”楊敏之溫和的說，最后還是選擇了轉過身去，疼惜他，尊重他，任那邊柳文毅自己整理好情緒。

柳文毅從后面抱住她，似乎是在哭，身子有些發抖，一些冰冷的液體落在她的背上一陣風吹過，楊敏之幾乎要打個寒戰。可是沒過少許，柳文毅整頓好了心思，開始有些抽噎的說起了話來。

“我就知道她說話不算數。還就會兇人。那天明明答應了我留下來的結果今天還是要和你說那么久。她果然沒有姐姐可信。”小柳抽了一口鼻子，在她胳膊上蹭干凈了淚水。見楊敏之馬上要轉過來趕緊說，“別轉過來。我先去洗個臉。眼睛好疼啊，肯定紅了。”說完就迅速的爬下床去跑開了。猛的一個踉蹌楊敏之不小心還是差點……“姐姐你不準轉過來。”邊跑還邊說著，柳文毅自行去換水然后洗了臉。用毛巾沾了水拿在手裏。躺下之后放在眼睛上，冰冰涼涼的感覺。

“好了你可以轉過來了，”柳文毅心情比較的空躺在那裏，毛巾該在眼睛上，卻知道面前之個人在溫柔的看著他。

“你眼睛都哭腫了嗎，來讓我看看。”楊敏之帶和一些笑意的要看。柳文毅有些撒潑，恨恨的喊了一句，“你才眼睛腫了呢。說不給你看就不給你看。”可是剛才明明是你自己說的你眼睛腫了。

“姐姐我知道你想問什么。你想問我有沒有背著你私下裏去找過她。”柳文毅放緩語氣說。深深了吸了一口氣，情緒稍稍平靜。

“嗯，”看不見楊敏之的表情，只聽見一個從鼻子裏哼出的嗯字算是回答。淡漠的像是第一天來的時候她說話的語氣。

柳文毅抽噎一口撫了撫眼睛上的毛巾，順便把剛剛有流出的不爭氣的眼淚給沾干凈。“我去找過她。我覺得我人見人愛，只要跟她說清楚她就能早點走了。不然我在這裏整日都不能出門玩也玩不好。還沒有先生來叫我認字讀書。你又那么忙。”柳文毅聽了一下，突然做起來，背過身去拿毛巾擦了擦臉繼續用盡量平靜的語氣說下去，“我就是不喜歡楊效之。第一次去見她她就兇我，后來還想騙我。還拿走了我的玉墜子。”雖然其實是換的。柳文毅攥著另一枚小墜子塞回袖子裏。下床去臉盆裏把毛巾洗了一下，然后又搓了一遍臉。

看看鏡子，銅反射的青光一片，模模糊糊的可以看見還是有點腫。柳文毅咬了咬唇，自行滾鬼床上 ，用被子捂著臉就睡了起來。“反正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姐姐你去吃飯吧。我累得很先去睡了。”手還緊緊的捂著眼睛。楊敏之似乎突然明白了他是在哭似地，把他放平了，翻過身來，說了聲，“別趴著睡，會壓的胳膊疼的。我去吃飯了。我已經叫了穿呀和夏草給你收拾東西，今晚你就搬回原來的地方吧。”

被子裏小柳還捂著眼睛，聽了這番話，微不可查的點了一下頭表示知道了。楊敏之的呼吸有些靠近，頭幾乎要伸到他耳朵邊來了。本來以為她還要說些什么，小柳一陣激動，接過楊敏之卻是沒也沒說，似乎是嘆了口氣然后離開了。小柳的突然又開始哭了起來。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想哭，絕對不是因為他覺得楊敏之不要他了，絕對不是……

其實他沒有看到，在楊敏之離開的時候，悄悄的隔著被子在他臉頰的位置留了個吻。那吻極輕，輕的幾乎是害怕夢中人驚醒之后害怕的躲開，于是只好那樣的輕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