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省和肖澤陽聞聲往外走，腳還沒邁出去就聽見客廳傳來女人的聲音。

“媽，你咋了？”

媽？！

倆人出門一看，狹小的客廳此刻又擠進來兩名婦人，都挺著肚子，頭發隨意扎起，臉上未施粉黛，看起來蓬頭垢面的。

兩名孕婦看見他們倆從臥室走出來均神色慌張，像是做錯了什么似的低下頭，還不自覺地往后退了兩步，徐子歸的母親更是狠狠地剜了她倆一眼。

陳省疑惑，輕咳一聲問：“這兩位是？”

徐母趕緊接過話來：“這是我兩個女兒，子歸的姐姐。”

“徐子歸的姐姐？”陳省疑慮，這資料上也沒說徐子歸還有兩個姐姐。

“她們不跟我們住在一起，畢竟嫁出去了”徐母斜眼看著兩個女兒，下意識地絞著手指道。

“對，我們平時不住這裏，家裏出事了才結伴回來看看”

“那正好找你們兩位也了解一下情況”陳省重新掏出小本本問：“姓名、年齡？”

“我叫徐招娣，是大姐，今年25歲。”

“我叫徐盼娣，今年……”妹妹低頭思索了一下，輕聲細語地說：“今年22了”

招娣、盼娣、子歸，這是部連續劇啊，陳省在筆記本上寫下兩人的名字后接著問：“最后一次見到徐子歸是什么時候？”

“他失蹤的前一天吧，那天我們一起吃飯，吃完飯他就回房間了”姐姐說完好像反應過什么似的趕緊補了一句：“那天媽加班到深夜，我倆來照顧徐子歸。”

陳省挑眉，有手有腳的弟弟要靠兩名孕婦照顧？

“那天徐子歸有什么異常嗎？”

“沒有，那天吃完飯，他就回房間寫作業了，之后就再也沒見他出來過。”

陳省點點頭，突然問了一句：“幾個月了？”

“啊？”招娣茫然地抬起頭，跟陳省眼神相撞又趕緊驚慌失措地避開，提到這個問題好像特別緊張似的，嗓音微顫：“我六個月，妹妹月份小一點，有四個月了。”

說到這裏，兩姐妹均是微蹙眉頭，捧著肚子，眼睛出神。陳省繃不住無奈扯起嘴角，站起來說：“行吧，今天就到這裏，這是我的名片，想到什么的話請及時跟們聯系。”

從徐子歸家出來，陳省把兜裏那根沒點燃的煙點燃，狠吸了一口嘆氣道：“這一家不太對勁”

“可不是，自從那倆姐姐進門，氣氛就怪怪的。”

“這倆姐姐，比起擔心親弟弟失蹤，感覺好像更害怕親媽責罵她們似的。”

“就沖這名字，這倆姑娘估計也是從小被罵到大。”

“我問她們懷孕幾個月了，這倆人一點喜色都沒有，懷孕生孩子難道不是一件應該高興的事情？”

“估計是嫁的人家也沒多好，看起來日子過得也很拮據。”

“嘖……給季曉潔打電話，別休假了，趕緊回來查查這兩姐妹什么情況。學校那邊怎么說？”

“約了下午兩點半，說會全力配合。”

陳省看了一下時間，已然將近中午：“另外兩家讓陳婷婷和于凡跑一下，咱倆在這周圍轉轉，順路吃個午飯。”

兩個人拿著徐子歸的照片，圍著這附近探聽消息。舊城區人口流動性比較大，不是沒見過，就是說不熟，問來問去得到的結果還是“挺好一孩子”。

陳省捏著自己的筆記本，站在路燈下皺著眉頭抽煙，突然腳底下躥出來一條狗，不分青紅皂白沖著他就是一頓狂吠，嚇的他差點當街上樹。

低頭一看，小狗不大，看不出是什么品種，白白凈凈奶兇奶兇的，嗷嗷叫甚至都帶著兒化音。

“嘖，連狗都來欺負我了？”

“行啊老陳，今年你怕是能擺脫狗不理的稱號了。”肖澤陽抱著胳膊在一旁看笑話。

“滾滾滾”陳省用筆記本扒拉腳底下的狗，也不知道是在說誰。

“毛毛，毛毛！”從另一邊跑出來一個中年婦女，長得很是富態，穿了件加棉睡衣，套了個羽絨服，手裏拎了三四塑料袋，趕緊跑過來抱住陳省腳下的狗：“毛毛，不要到處亂跑啊，萬一被撞了怎么辦。嚇到你了不好意思，沒事，毛毛不咬人的。”

養狗的十個人九個半都會這么說，陳省懶得跟她計較，拿出徐子歸的照片問：“這小孩你認識嗎？”

“你們是？”婦人倒是很警覺，抱著狗后退了一步。

“警察，過來調查點事情。”掏出口袋裏的證件亮出來給她看。

“哦，警察啊，說是失蹤了？”

“您認識不認識啊？”陳省這一上午的耐心被消磨殆盡。

“哎，你們人民警察怎么辦案啊，不認識。”那婦人也跟著不耐煩，抱著狗就要走。

肖澤陽回手錘了陳省一拳，亮出招牌笑容趕緊攔住她說：“不好意思他狗脾氣，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哼，我家毛毛脾氣可好了”婦人抱著狗摸了兩下放到地上繼續說：“那孩子我認識，老鄰居了，現在還住在老城街的人不多啦，所以記得住。我本來也要搬出去的，女兒在新城區給我買了套房子，可我還是覺得這邊住著比較舒服，畢竟也熟悉了……”

老婦人滔滔不絕地講了他女兒多么優秀，女婿多么孝順后才終于又轉回到正題上說：“這家人也是不容易，當家的出車禍走得早，當媽的一個人領著仨孩子，一家四口擠在兩居室裏，孩子他媽還重男輕女，哎呦呦跟兩個閨女擠在次臥，楞是把主臥讓給兒子自己住，閨女還懷孕了，你說這叫什么事啊。”

“他們一家四口住在一起？”肖澤陽看了一眼陳省，剛剛在徐家明明說兩個姐姐不同住的。

“是啊，一直住著，這倆閨女跟商量好似的，老一塊懷孕，天天住娘家，也不知道是真回娘家安胎，還是肚子裏不知道懷的哪裏的野種，反正沒見過別的男人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