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路凌云，另一間會議室的張子軒看起來要緊張得多，見他們推門而入不自覺身體抖了一抖，臉上的五官都擠……◎

比起路凌云，另一間會議室的張子軒看起來要緊張得多，見他們推門而入不自覺身體抖了一抖，臉上的五官都擠在一起，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似的，僅僅跟陳省對視了一秒，就趕緊埋下頭，雙眼緊閉，牙齒咬著下唇幾乎要咬出血。

“又見面了?！标愂∥⑽⒁恍?，拉開椅子坐下，椅子跟地面發(fā)出刺啦一聲，隨著這個聲音，張子軒的身體緊繃了起來：“知道叫你來干嗎嗎？”

男孩縮著身體搖搖頭。

“那我也不繞彎子了，你跟徐子歸不是是朋友嗎？為什么要欺凌他？”

欺凌，這兩個字讓張子軒一楞，有那么一瞬間陳省還以為他連呼吸都沒有了，許久才怯懦地說：“我…我沒有?！?

“你還不知道吧，你們這些行為被拍了視頻?！标愂≌f著，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肖澤陽，肖澤陽了解地點(diǎn)點(diǎn)頭，把手裏的一迭照片繞過圓桌，擺在他面前。

張子軒看到那些照片，驚詫地看了一眼肖澤陽，很顯然他并不知道這些東西的存在，接著他像渾身顫抖，兩只手握在一起拼命想使自己鎮(zhèn)定下來，可無奈卻沒什么用，他像是逃避一般，搖著頭，嘴裏喃喃道：“我沒有，我不知道，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

“視頻清清楚楚拍到了你的臉和你的行為，你們幾個在欺凌他是事實(shí)！”陳省啪地一聲把桌子拍的震耳欲聾，他打算故技重施，再嚇唬嚇唬他。

“我……我……我……”可這次張子軒張著嘴，就是說不出其他的話，他急的眼淚鼻涕糊了一臉，臉都快要埋進(jìn)會議桌裏。

他越是緊張，陳省就越覺得非常有可能從他嘴裏得出什么，繼續(xù)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連騙帶嚇唬地說：“他是你的朋友，起碼他拿你當(dāng)最好的朋友，你卻這樣對他，你覺得徐子歸會怎么想？他失蹤至今你有沒有想過他，他有沒有去夢裏找過你？還是徐子歸的失蹤根本就是你和你們一手策劃的？他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你就不怕他的冤魂找到你？你晚上走夜路不會害怕嗎？”

“沒有，徐子歸他沒有，他好好的，他……”他急切地辯駁，神色激動卻一瞬間凝固，眼睛睜得老大，像是突然卡主一樣，他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你說徐子歸好好的？你見過他？”陳省拍案而起追問道：“他沒有失蹤，他去哪了？”

“我……我沒有，我沒有”張子軒呼吸急促，垂頭喪氣地?fù)u著頭，帶著哭腔重覆著：“我沒有，我沒有，我什么都沒有……”

“你們到底向警方隱瞞了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這么做很有可能一舉葬送了自己的未來，其他人不好說，他們有家庭有背景，可你有什么？你想一想你家裏的母親，她如果知道了，會是什么表情？你對得起她嗎？”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真的不能說……”張子軒情緒幾近崩潰，他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嘴裏就重覆著“我不知道”，其余的一個字都說不出。

陳省揉了揉額頭，沒想到張子軒也這么難搞，一旁的肖澤陽拍了拍他肩膀，湊到他耳旁說：“來取證的同事到了，我去拿傳喚證?！?

陳省點(diǎn)點(diǎn)頭，看著只會哭的張子軒嘆了口氣：“你還只是一名高中生，是未成年人，你還有無盡的未來，何必跟他們卷到一起呢。像你這種情況，如果不是什么特別大的罪過，很有可能接受不到什么懲罰，而且非常有可能都不被記錄在檔，對你而言，過幾年又能清清白白地過日子，可徐子歸呢？他心裏的傷害怎么辦，誰能補(bǔ)償他？還有楚志平，林暢，蔣夢雅，這些接二連三失蹤的人，誰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裏，你明明就知道些什么，為什么不能告訴警方呢？你知不知道，你的隱瞞很有可能會使他們受到無法估量的傷害?！?

“他們活該，那是他們自找的”張子軒喃喃道：“那是報(bào)應(yīng)，是罪有應(yīng)得，我們沒有做錯什么……”

陳省皺著眉聽著他這番夢囈般的話，他沒聽懂這個“我們”指的是誰，這件事情中，他有點(diǎn)分不清張子軒到底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沒一會，肖澤陽拿著傳喚證回來，直接擺在張子軒面前說：“你不愿意在這說沒關(guān)系，沒想明白也沒關(guān)系，公安局有足夠安靜的地方讓你思考，我們也會給你大把的時(shí)間讓你想清楚。”

見到那張傳喚單，張子軒情緒再次崩潰，剛剛風(fēng)干的眼淚再次涌出，他哭到：“我不要，我不要，求求你們別帶我走，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沒做……”

“已經(jīng)通知過你家長了，你在這裏冷靜一下，好好想想該怎么交代吧?！标愂“岩巫訑[回原位，準(zhǔn)備出去抽根煙。

意外的會議室外空無一人，陳省叼了根煙大搖大擺地亂走，從行政樓走到教學(xué)樓，正值上課時(shí)間，樓內(nèi)樓外安靜的不像樣子。

都說，校園是個美好的地方，大抵是因?yàn)槟菚r(shí)候的我們單純而善良，身邊的同學(xué)也大都如此?，F(xiàn)如今，時(shí)代發(fā)展的太快了，快得好像沒有什么能追得上似的，學(xué)校裏那些舊觀念跟不上新時(shí)代學(xué)生的思維，根本無法了解這些孩子現(xiàn)在在想什么，沖突就這樣愈演愈烈。

可如何才能減輕這樣的沖突呢？好像誰都沒有辦法。

陳省路過一扇扇教室門口，偶爾有沒關(guān)門的班級，能看到裏面好像沒什么干勁的學(xué)生們，繼續(xù)往前，上了樓梯后左轉(zhuǎn)，是美術(shù)教室。

他站在門前，透過萬年不變的教室門上的小窗，剛好看到南雁杳正在講臺上講課，他舉手投足都錄著一副不茍言笑的樣子，黑板上畫了些符號，陳省看不太懂，不知道在教什么，只是講臺上的南雁杳和生活中的不太一樣，好像少了那么一些可愛，多了些睿智。

他饒有趣味地看著，沒一會，教室裏的人就發(fā)現(xiàn)了他。

南雁杳有些吃驚，接著跟同學(xué)們打了個招呼推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