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聽話
018喘著粗氣從床上坐了起來，他伸出手按住自己胸口。一下兩下三下……心臟在有力地跳動著，他還活著。
原來是夢。
“怎么了！”趙初明慌亂抓住018另一只手，“你心臟不舒服嗎？我們去培養室！”
“我沒事……”018緩了緩說，“我就是做了個夢。”
“夢？你夢到什么了？”
趙初明在擔心他，018能看出他眼神中的緊張，能感受到他攥緊自己的手掌心裏正在滲出汗液，他能看到趙初明的發絲透過小球發出的暖黃色光亮——溫暖、熱烈，有溫度的光。
“我夢到了太陽，”018說，“但我現在看到太陽了。”
“看到太陽？”趙初明摸了摸018的額頭，“你發燒了嗎？”
“沒有，”018拿開他的手，“繼續睡吧，明天還上班。”
“你就別去上班了，還有三個小時廣播就要響了，在這之前我要帶你去培養室檢查一下。”
“檢查完再去上班就行。”
“你看這是什么？”趙初明抬起手腕，給018看他的通訊手環。
頁面顯示余額，018數著一二三四五六……十幾萬！
018瞪大眼睛看著趙初明，“這些錢……你……你犯法了？”
趙初明嘆口氣：“我攢的……”
十幾萬存款在負30是巨額了，他們工資本來就低，更何況趙初明才上班幾年，能攢到這些，只能說明他平時開支很少很少，甚至還加了很多班。
“老實請假待在家裏，等你腦袋上這個傷口長好，再去上班，”趙初明補充道，“這些錢不夠用，但夠你這段時間的開支。不需要你帶著傷還去拖貨，體力活不適合你養病。”
“用你的錢？”018楞了楞，“不行。”
“要你用就用，”趙初明在手環上點了點，018手上的手環亮了一下。
上面顯示“已開通”。
開通什么？
“你直接刷掌紋就行，和我這邊是互通的，”趙初明說，“你不想在家裏躺著就去模擬城玩，你不是說新年帶我去那裏玩嗎？那你就先去探探路，看看哪裏好玩。”
018還處于蒙圈的狀態，趙初明突然嚴肅：“對了，別帶著147去。”
“147？”018很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我和她好久沒聯系了，怎么突然提起她。”
“不為什么，”趙初明將018按躺下，自己也躺下，“我不喜歡037和147。”
“不喜歡？”
“男女都好，我只想你和我在一起，”趙初明朝著018笑，“哥，晚安。”
晚安什么晚安！018是一點都睡不著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在那種大腦混亂的情況下還能睡著，018突然有點佩服自己。但他再也沒做那個夢，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這幾天想了太多關于地面的事，才導致那個夢如此真實，但他想不通為什么夢裏會是那樣一種場面。
外面已經被清理過，就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機器人在走廊上到處巡邏，頭頂的監控還是那么忙。037像是沒睡好，時不時就打個哈欠，搞得018也有些疲累的感覺。
“我去食堂吃飯，就不陪著去培養室了，”037又打個哈欠，“再不吃一口我就快倒了。”
“去吧，你離我遠點，沒精神都傳染給我了，”018也打個哈欠，“快走，走走走。”
培養室裏人滿為患，工作人員一個個都頂著黑眼圈，止不住地嘆氣。
“我還是第一次來這裏需要取號，”018看了眼前面的長隊，“你不會遲到吧？不然你先走，別耽誤了。”
“不會，現在還早，離播放工作廣播還有段時間。”趙初明站在018旁邊，一點都沒有要走的意思。
“要不去吃點再來，你都沒吃飯。”018說。
“我去買，你在這裏等著，”趙初明說，“別想著去上班。”
上什么班，趙初明早上一出門就逮著他到機器人那裏請了假，還是個無期限長假，不去銷假就得一直請下去。無期限假期請假又麻煩，他們三個在機器人面前表演了一通無實物表演，又把頭上的紗布取下來展示，這啊那的問題回答了一大堆。
別說上班了，現在讓他去銷假他都懶得去。
趙初明回來得很快，他買的都是些沒什么氣味的食物，拿在手裏也不燙，兩人很快就吃完了，趙初明又從褲兜裏掏出一瓶牛奶給他。
“有種被照顧的感覺。”018說。
趙初明瞥他一眼：“不用懷疑。”
018的傷口被重新消毒處理了一下，工作人員的包扎手法比趙初明好很多，之前趙初明綁得有些松垮垮的感覺，也不知道他是沒勁還是怕勒緊了。
“你現在是回去還是去模擬城？”趙初明站在電梯口問他。
“去模擬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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