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熾覺得腦袋一陣眩暈，一股難受的悶氣阻塞了胸口，沒法出去。沒問他之前，還存在了一絲冀望，說不定只是受了重傷。可是，倉庫已經(jīng)被炸成這樣，他倆還在裏面，怎么可能會幸免。
過了半響，張熾啞著聲音問：“什么時候辦身后事？”
“華哥已經(jīng)安排好了，明天下午。”
“嗯，明天給我辦退院手續(xù)。”
“老、老大，你這樣的身體狀況，不適合出殯。”周肖林一聽，慌忙的道。
“我現(xiàn)在說的話，你都不聽了嗎？”張熾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但震懾力還是有的，周肖林一時半會沒敢吱聲。
“老大，這樣吧。”周肖林低頭看著地上，思考了下，說：“我和華哥談下遲兩天再辦理后事，你、你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華哥也不會允許就這樣出殯的。”
“好。”張熾頷首，不想多說，躺在床上閉上雙眼。
周肖林看著他，欲言又止，他知道他現(xiàn)在不會想吃任何的食物，只得把水杯和飯盒離他最近的餐桌，默默離開了病房。
——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過這幾個小時，睜開眼睛又接著閉上，再睜開再閉上，不停的循環(huán)。他想強(qiáng)迫自己睡著，凡一旦閉上，就聽到阿祥和郁東那凄慘的叫聲在耳邊連綿不絕，恍若一場荒唐的噩夢。
“阿熾。”
渾厚有力的聲音從門口響起，張熾慢慢的把視線轉(zhuǎn)移過去，無血色的嘴唇微張，低聲道：“華哥。”
“好點(diǎn)了嗎？”沈華拿凳子往張熾病床的右邊坐下。
“嗯。”
沈華往旁邊看著，沒有動過的盒飯已經(jīng)涼了，他嘆了口氣：“你今天有吃過東西嗎？”
“吃不下。”張熾的嗓音嘶啞無力，似乎已經(jīng)很久沒說過。
“先喝點(diǎn)水。”沈華把水杯拿了過來。
“好。”張熾輕啜了幾口就放在一旁。
“阿祥和郁東的后事，我已經(jīng)安排到25號，這幾天你就好好休息下，飯一定得吃，等下我叫肖林去熱熱，你不能光靠輸液撐著，知道嗎？”
“知道了華哥。”張熾聽到過世兄弟的名字，心裏說不出的哀痛：“我對不起兄弟們。”
“這不是你的錯。”沈華嘆了口氣，摩挲著張熾蒼白的臉，臉上難忍的內(nèi)疚：“都是我過于著急，我以為事情已經(jīng)辦妥。”
“我懷疑有內(nèi)鬼。”
沈華蹙著眉毛，看他。
“為什么這么碰巧在19號早上8點(diǎn)出現(xiàn)炸藥，這個事情，只有你我，和幾個信得過的兄弟知道。”張熾看著天花板，神色毫無一絲波動，聲音暗啞：“也有可能走漏風(fēng)聲，讓同行人知道，破壞我們的計(jì)劃，但我們處理得非常低調(diào)，除非有內(nèi)鬼去告訴他們，否則同行的消息怎么會來得這么靈通。”
“那你想……”
“等我痊愈之后，我會去查。”張熾聲音很平靜，但眼眸出現(xiàn)令人懼怕的暴戾：“查出是誰做的，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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