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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1 / 1）

雨一直不停，天光微微亮起，山裏蒙了霧，幾乎要望不見對面的那條公路了。廚房流理臺放著半碗面湯，是他倆與鮮面條抗?fàn)幍慕Y(jié)果，兩個人都不知道要等水開再下面，粘了鍋之后也沒得余量給他們煮了。付其南在沙發(fā)上趴了會兒就睡著了，再醒時又是手機(jī)在振。他看了看名字，想掛，但還是接起來聽著。

“小南，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韋安書在那頭很激動，“我昨天喝多了根本不知道，是……是我一個朋友，他翻了我手機(jī)。去年冬天你一直不見我我也沒有發(fā)，我根本沒有打算發(fā)出去。”

“這次跟你‘朋友’長久點(diǎn)吧，不要來找我了，”付其南趴在沙發(fā)上，眼望著陽臺上說，“我要拉黑你了。”

“你，你真跟他好了？”韋安書不死心地問，“他多大了不說，可他身邊會缺人嗎，他是看你單純只是耍你吧！”

付其南語氣變也不變：“不要再打來了。”

他掛了電話走到陽臺口，拉開門，白燁正撐著欄桿向著山谷，他站到旁邊去，看見他手裏捏著一根沒點(diǎn)的煙。外面還在飄雨，煙應(yīng)該被打得潮了。付其南問：“點(diǎn)不著了？”

“我沒火機(jī)，”白燁說，“不敢?guī)В瑤Я伺驴傁氤椋瑘鲆呀?jīng)抽夠多了。”

“你癮變大了啊？”付其南不太見過白燁抽煙，在外邊沒有，私下也不多。

白燁捻了捻手指頭，無辜地說：“仇導(dǎo)教壞我了，我正抗?fàn)幠亍！背鹫宄恳呀?jīng)給他打過電話，問他后面能不能按時返工，他厚著臉皮想多要兩天假，仇政聽出來沒大事，罵了一句給他掛了。白燁在仇政面前是絕對小輩，又是親學(xué)生，賤不兮兮地給他發(fā)消息：您是大媒人，我請情期假，您不通融一下？仇政問他哪門子媒人，他說陳遠(yuǎn)，又說兒子，搞得仇政重新把電話撥過來質(zhì)問了一通。那頭罵著又掛了，白燁倒很開心。

付其南問他：“你怎么這么幼稚？”

“我叛逆期被他截斷了，”拍了電影成了公眾人物就做了面上的乖仔，白燁說，“荷爾蒙釋放得比較緩慢，到現(xiàn)在還沒過完。”

他們呆了五六天，付如柏陳遠(yuǎn)沒來問付其南，李女士也沒來問白燁，鄭容后面倒還是打來了兩通電話，聊了不多時就掛了，付其南也沒見白燁公司方面再發(fā)什么聲明，最后的發(fā)聲還是那條他自己發(fā)的視頻。付其南問白燁是不是常常偷拍，白燁說沒有，他翻開手機(jī)看，除了那次確實(shí)也沒什么了，只有一條更加模糊的視頻，是付其南住院做手術(shù)的時候。屋裏只有一半亮著燈，白燁站在有光的那側(cè)，對著黑暗裏睡覺的付其南錄了十幾秒。除了噪點(diǎn)還是噪點(diǎn)，沒有聲音，什么也看不清。和上次視頻不一樣，這次付其南也說不出什么了，按熄了屏，和他抱到一起去。

幾天陰雨已經(jīng)讓氣溫低了一檔，下山那天一出門凍得付其南直打哆嗦。他來找白燁時不知道要進(jìn)山，帶的都是薄衣服，最后只能找了個白燁的短夾克穿。兩人開回市裏，周童已經(jīng)收好了白燁剩下的行李在等了，這邊地方小，門禁不嚴(yán)，他們得換酒店。

有些媒體一路尾隨周童，在他們換車的時候一股腦地擠上前來。付其南按著白燁的叮囑立起了夾克領(lǐng)子，把臉低低埋在裏面，倚杖著白燁護(hù)他，飛快地躥上了車，白燁落他幾步也坐了進(jìn)來。電動車門緩緩關(guān)閉，只有小半扇缺了濾膜的車窗還透著光，付其南沒經(jīng)歷過這陣仗，車子發(fā)動，他有點(diǎn)好奇地把眼睛湊過去向外看。

許多黑鏡頭仍然舉著，他們對著緊閉的車門也不放棄，很快有人發(fā)現(xiàn)了他，閃光燈啪一下亮起來。付其南受不了這樣的光，下意識閉眼，可同時白燁已經(jīng)撥過他的臉來，手掌按上窗戶，把所有都擋在了外面。

2021.10

第二卷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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