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陸行止, 你是不是喜歡我挺久的了？”
聽到姜來這話的時候，陸行止的思緒還沈浸在這幾年的滾滾時光裏——
他想起落日余暉裏, 姜來轉(zhuǎn)身逃跑, 清風(fēng)挽起她的裙角，在橘色的天空中翻涌飛舞。
也想起慵懶隨性的午后，她推開回溯的大門，小心翼翼地叫醒打盹的店員說, 我來面試。
還有那天, 風(fēng)雪飄搖的跨年夜, 她坐在公交站臺, 被冷風(fēng)吹的瑟瑟發(fā)抖, 看向他時，滿眼的無措。
……
思緒陡然被她的問題拉回現(xiàn)實。
他低低地笑了聲。
品出這話語裏，那一絲絲的恃寵而驕與小小得意。
這個問題他沒想過。
如果從最開始心動的那一眼開始算, 時間跨度確實是挺久的了。
可是中間又空缺了那么多年。
那年紐約街頭，他不過也才二十出頭, 血氣方剛的年紀(jì)，不由分說地就被她吸引。
后來那大半年，他先是問遍了留學(xué)生圈子有沒有這一號人, 后來又托人回國打聽有沒有近期冒頭的女鼓手，皆是一無所獲。
那時候他想, 她或許是東亞其他幾國的游客, 兩人偶然相交過這一刻后，已然不會再有交集。
時間久了，便漸漸模糊了對她的記憶, 他自己也覺得那點旖旎心思, 早隨著時間推移, 一并消散了。
卻不曾想，姜來再次出現(xiàn)的時候，他還是一眼便認(rèn)出了她。
最開始的心動是真的，后來再相逢，幾年商場沈浮，殺伐決斷，早沒了當(dāng)初的沖動。
所以那時候，他并不覺得自己還需要對多年前的心動付諸行動，只當(dāng)是老朋友相見，挑個有她在的日子裏到回溯來，坐臺下聽她唱唱歌，也算是了卻些當(dāng)初的遺憾。
如果不是跨年那天，偶然撞破她的慌亂，陸行止自己都不知道，他心底竟還有些，對她的懇切。
如果這都不算喜歡。
良久，陸行止眼底閃過一絲輕柔。
他說，“嗯，如果從那年街頭的一見鐘情開始，是有好多年了。”
大方承認(rèn)。
明明都說男女關(guān)系裏，先開口的一方便是弱者，可是陸行止的語氣裏，卻沒有半分心思被撞破的窘迫。
他淡淡的笑著，仍是自信從容的樣子。
姜來本來篤定他會繞開話題，倏然聽見他的回答，反而有幾分不知所措。
她沒談過戀愛，甚至從沒與任何人玩過曖昧，所以不知道這個時候正確的做法應(yīng)該是怎么樣。
下意識就想敷衍過去。
可一抬眸，卻正好撞進(jìn)陸行止的柔情雙眼裏。
姜來與陸行止來往泛泛時，就覺得這雙眼看人太繾綣。
此刻兩人間氣息曖昧，襯著這明眸更甚深情，讓人難想其他。
姜來嘆了口氣，如實說出心裏感受：“我挺意外的，也很開心。”
因為你好像并不如我以為的那般，是一時興起。
頭頂?shù)臒艄庖r的陸行止眼裏細(xì)碎明亮，他彎唇笑了笑，“這么平淡的反應(yīng)？”
“并不是。”
姜來起身端了一杯香檳，仰頭一送，整杯酒水悉數(shù)送入口中。
就仿佛她喝的不是酒，而是炎熱夏日降火的冰水。
這酒喝的太急，她嗆了下，咳嗽了兩聲，才接著說：
“本來你在我這裏的評分只有50的，現(xiàn)在已升至60了。”
“呦，及格了。”陸行止瞇著眼看她，眼眸裏藏著看不懂的情緒，“你這個評分標(biāo)準(zhǔn)有什么官方解釋嗎？比如50分代表什么意思，60分又代表什么意思。”
姜來把被子放回大理石的臺面，清脆的碰撞聲響，讓她清醒過來。
“這可不能告訴你。”
陸行止笑笑，“規(guī)則這么不透明，黑店啊。”
卻也沒有再追問。
姜來抿了抿嘴唇，沒再接話。
標(biāo)準(zhǔn)自然是有的，只是她覺得，現(xiàn)在還不是時機告知于他。
五十分，在天平刻度上，是一個中立的狀態(tài)，也表示她與另一端的人存在心動信號，有相互吸引的磁場，代表我好像有點喜歡你。
不過這個階段的特點是，模棱兩可，游刃有余，想離開便瀟灑轉(zhuǎn)身，沒有什么非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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