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燕昶年問燕霸王和徐臻︰“假若給你們其中一個人長生不老的機(jī)會，但另外一個卻會在短短幾十年內(nèi)老去，你們是什么選擇？”

從小到大，燕昶年總會給他的父親母親出諸如此類的選擇題，很小還有些懵懂的時候，就經(jīng)常聽到哪個小朋友的父母感情不合，離婚了，或者有小三，搞劈腿，一家人的日子是過得雞飛狗跳，他就會回家問燕霸王和徐臻，“假若……”，最后燕徐都給了一個令他滿意的答案。后來逐漸長大，有時候也懷疑那只是父母令自己安心的一個安撫手段，于是變本加厲地騷擾，常常令燕徐哭笑不得，知道兒子這是缺乏安全感，于是更加細(xì)致地照顧他的心理。直至燕昶年學(xué)會了用眼楮觀察，用心思考，這類困擾著他自己和父母的“選擇”才慢慢減少。時隔好些年，沒想到快到而立之年的兒子然又提出這樣的問題，均有些詫異，又覺得十分懷念，繼而想到該不是和陶景明感情出現(xiàn)問題了吧？

當(dāng)初應(yīng)宗患病去世，對燕昶年的打擊實在太大，好幾年才緩過來。雖然覺得陶景明與自家兒子不是很合適，但感情的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兒子喜歡，也就由得他了。突然又給了他們一個問題讓他們做出“選擇”，是怎么回事？

燕霸王到莊園內(nèi)和園丁一齊修剪花草，徐臻拉著兒子談心，燕昶年聽到媽媽擔(dān)心自己，不由得失笑，跟他媽媽撒嬌，非得要一個答案。

徐臻說︰“你這么一問，我倒是想起你小時候的事來，那時候你還小，覺得困惑，但你現(xiàn)在也這么大了，有了自己的家人，難道還相信口頭上的承諾嗎？有些事是要用心去看、用心去做的?！?

燕昶年沒有再追問，總有許多認(rèn)識不認(rèn)識的，老的少的人半是嫉妒半是羨慕地跟他嘆，燕昶年你父母感情是真好，伉儷情深，感情好到令人覺得，即使一人死了，另外一個絕不獨活的程度。在離婚率飆高的現(xiàn)代社會，鋪天蓋地的夫妻信仰危機(jī)，爸媽能夠幾十年如一日地彼此相愛彼此扶持，非常難得。不可否認(rèn)，父母的相處模式對他的人生觀價值觀都產(chǎn)生了不可估量的影響。他曾悄悄帶著聞哥來過一趟，聞哥只說了一句︰“一人可修?！彼€用強(qiáng)求一個答案嗎？

燕昶年心內(nèi)欣喜又酸澀。十一知道了，露出非常羨慕的神色，那種感情，誰不想擁有？燕昶年一看愛人的表情，就知道他心裏想些什么，手搭上他肩，半強(qiáng)硬地讓他轉(zhuǎn)過身，看著他的眼楮說︰“你有我呢?！?

他嗓音低沈，眼神專註而深情。十一對他這樣的眼神最沒有抵抗能力，被蠱惑一樣點點頭。他正在摘長豆角，長豆角秧子長勢不錯，結(jié)的豆角都吃不完，于是將稍微老一些的豆角拿來曬干，冬天的時候用干豆角燉肉，是味道很不錯的菜。采摘之后用細(xì)線串起晾在通風(fēng)干燥的地方，現(xiàn)在雨水少，沒有夏天那么悶熱潮濕，不用擔(dān)心發(fā)霉腐爛。

燕昶年趴在他背上看他動作靈活地將長豆角串起，十一說︰“先前摘的那些已經(jīng)有曬好的，下次去探望伯父伯母的時候你捎些去?！?

“伯父伯母？親愛的，你該改口了，應(yīng)該叫爸爸媽媽?！毖嚓颇暌梗瑝男难鄣爻溲Y吹起，看著他的皮膚逐漸染上紅暈。

“別搗亂！”十一動了動肩膀，還有一點就串完了，他想趕緊做完，還有別的事情要忙呢。他種了兩塊地的蕎頭，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收獲了。蕎頭白凈透明、皮軟肉糯、脆嫩無渣、香氣濃郁，自古被視為席上佐餐佳品，也具有一定的藥用價值，因為產(chǎn)量少，食用價值高，素有“菜中靈芝”的美稱。小時候還在云隱村住，那時候丁愛麗每年都會種一些蕎頭，拿來腌漬，除了醋漬，還能鹽漬，或者蜜漬，味道獨特，是很好的佐餐菜蔬，他好些年沒有吃到了，現(xiàn)在一想起來唾沫就自動分泌，十分懷念。

在陶小妹和陶修磊眼裏，蘇解和聞哥都有些神秘，自他們一來，自家大哥和燕哥也開始變得有些奇怪，有時候他們四人聚集在大哥的家裏也不要知道做些什么。自從撞破大哥的“秘密”之后，小妹心裏一直很忐忑，她很想問，又不敢問，甚至不敢跟二哥說，好幾天都沒有睡好覺，精神恍惚的時候會覺得那只是她的幻覺；清醒的時候又無比清晰地知道，那是真的。

蘇解，聞哥，和大哥他們，到底是什么人？看見了大哥的“秘密”，仿佛兩兄妹擁有了共同的秘密，這種感覺又讓她覺得距離大哥更親近。

大哥并沒有讓她等太久，一天晚上，很涼爽的一個夜晚，月朗星稀，大哥卻將他們都叫到地窖內(nèi)，進(jìn)入他們極少去的二級地窖內(nèi)。

二級地窖大多時候都屬于擺設(shè)，或者放一些用不著的，還算值點錢的東西，但蘇解與聞哥來了之后大哥就不讓他們進(jìn)去了，除了屠哥和六妹球球還住在一級地窖，其他人都搬到地面。再次踏入，所有人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