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夜裏已經有些涼意,離開被窩,睡衣就顯得略微單薄,走在過道裏被過堂風一吹,都忍不住哆嗦。
宇智波族長的宅子裏,一個六七歲上下的孩子赤著腳踏著木質地板,盡量放輕腳步往前走。宇智波佐助對于漩渦鳴人直來直去的處事方法完全不讚同,可心裏明白,卻不代表能管得住自己,他現在總是下意識會關註家裏的任何一點變化,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驚醒,比如今晚。
宇智波佐助在黑暗裏睜開雙眼的時候腦子還是懵的,看著窗外冰涼的月色,又借著月光看了眼鬧鐘,時針指向兩點。黑色短發的白皙男孩坐在床上發了會呆,糾結剛才聽到的聲響是不是又是自己錯覺。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反正已經醒了去看看也沒關系。輕巧的滑下床,宇智波佐助輕手輕腳走到門口,小心翼翼打開房門,看著父親房間裏亮著的燈心頭一跳。
悄悄離開房間,宇智波佐助躡手躡腳穿過回廊走到父親房前,拉開兩指寬的縫隙偷偷往裏看。昏暗的燈光下,父親與母親一起坐著,對面是背對著他的哥哥,看父親臉色不虞,佐助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鼬,你是決心要背叛家族嗎!?”宇智波富岳原本就嚴肅的臉上此刻更加冷冽,怒氣縈繞在眉間,如果不是宇智波美琴在一旁時不時勸著恐怕早就拍案而起暴跳如雷了。
宇智波鼬卻沒有回答,他沒有動作,只是語氣平淡的開口:“佐助,上完廁所就回去睡覺。”
剛才還一臉怒意的宇智波富岳一楞,跟同樣驚訝的宇智波美琴看向門口,看著門口快哭出來的佐助,宇智波夫婦都神色怪異不再說話。
被發現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真到了被發現的時候佐助還是忍不住心裏發慌,總覺得自己做了什么大錯事。
大半夜跑來偷聽,他的確做了不該做的事情,但鼬剛才的話已經幫他開脫,自知理虧的佐助也只能扁扁嘴,聽話的關上門轉身走了。
剛才他只聽了一句,但這一句就足夠了。他年紀雖然不大,卻早就知道家族是什么,他一直為自己是強大的宇智波一族而自豪。對于家族的自豪感之外,就是對家族的歸屬感,即使是他也知道叛徒不是什么好人。
哥哥要背叛家族?為什么?佐助不懂,他還記得當初哥哥背著他路過警務部的時候還是這么驕傲的像他介紹那個地方的,那裏是宇智波一族強大的標志,因為他們是宇智波,所以他們擁有超過普通忍者的能力,能管轄一般忍者。
那時候他就決定長大也要進警務部隊,他也要成為宇智波一族的驕傲,也要讓父親說“不愧是我的兒子”。
想到這個他從小就渴望得到的評價,宇智波佐助原本就緩慢的腳步停下來,他默默盯著地面,黑色的大眼睛裏滿是憂慮:細想一下,父親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夸過哥哥了。
父親和哥哥之間,到底怎么了?宇智波佐助沒有任何時候比此刻更惱怒自己的沒用,如果不是他這么沒用,他們又怎么會把他當成個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什么都不肯告訴他,要知道哥哥在他這么大的時候都已經開始單獨執行任務了。
這時候的佐助雖然擔心,卻也沒有絕望,哥哥和父親都是很厲害的人,他們一定會有辦法解決的,不管發生什么,這個孩子這么認定。
可第二天佐助就知道自己太天真了,當他在回廊遇到父親和哥哥的時候,迎面遇上的兩個人已經形同陌路,擦肩而過連個眼神都沒有交匯。
宇智波佐助站在回廊中央,看著父親遠去的背影,又看看哥哥離開時毫不猶豫的腳步,好像茫茫大海中孤獨的小船,周身目之所及的海面都很平靜,靜的絕望。
黑色短發孩子黑漆漆的眼珠子裏滿是惶恐,他有種感覺,他的家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碎掉了,這個他從出生就被認定是家的地方,已經失去它的含義,單純變成一座空曠冰冷的房子。
“佐助,餵,佐助!看這邊看這邊!”
與此刻沈寂氛圍格格不入的聲音響起,宇智波佐助一抬頭,就看到隔著院子那邊的圍墻上,趴著一顆金黃色腦袋,見黑發的孩子把視線轉過去,高興的沖他揚起個燦爛的笑。
漩渦鳴人向來鬧的動靜不小,這么一嚎,就連就要拐彎的宇智波富岳和宇智波鼬也忍不住停下腳步,朝那個大呼小叫的孩子看過去。
宇智波佐助覺得自己心裏那點小憂傷被惱怒給擊潰了,這會他完全不覺得傷感了,他只想狠狠揍這個沒禮貌又咋咋呼呼還不會看場合的大白癡一頓!沒打招呼跑來找他也就算了,爬墻是要怎樣?要爬墻你偷偷爬啊,沒看到父親和哥哥都在么,吼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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