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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1 / 2）

更新時間：2008-09-10

小小的化妝室里，那樣多的人，四周都是嘈雜的人聲，她卻只覺得靜，靜得叫人心里發(fā)慌。有記者在拍照，有人捧了鮮花進來，她透不過氣來，仿佛要窒息。同伴們興奮的又說又笑，牧蘭由旁人攙著過來了，握著她的手跟她說話，她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她垂著眼睛，可是全身都繃得緊緊的，人家和她握手，她就伸手，人家和她拍照，她就拍照。仿佛一具掏空的木偶，只剩了皮囊是行尸走肉。

慕容夫人終于離開，大批的隨員記者也都離開，一切真正的安靜下來，導(dǎo)演請客要去吃宵夜，大家興奮的七嘴八舌議論著去哪里，她只說不舒服，一個人從后門出去。

雨正下得大，涼風(fēng)吹來，她打了個哆嗦。一把傘替她遮住了雨，她有些茫然的看著撐傘的人――他彬彬有禮的說：“任小姐，好久不見。”她記得他姓雷，她望了望街對面停在暗處的車。雷少功只說：“請任小姐上車說話。”心里卻有點擔(dān)心，這位任小姐看著嬌怯怯的，性子卻十分執(zhí)拗，只怕她不愿意與慕容清嶧見面。卻不料她只猶豫了片刻，就向車子走去，他連忙跟上去，一面替她打開車門。

一路上都是靜默，雷少功心里只在擔(dān)心，慕容清嶧雖然年輕，女朋友倒有不少，卻向來不曾見他這樣子，雖說隔了四年，一見了她，目光依舊專注。這位任小姐四年不見，越發(fā)美麗了――但這美麗，隱隱叫人生憂。

端山的房子剛剛重新翻新過，四處都是嶄新的精致。素素遲疑了一下才下車，客廳里倒還是原樣布置，雷少功知道不便，替他們關(guān)上門就退出來。走廊上不過是盞小小的燈，暈黃的光線，照著新澆的水門汀地面，外面一片雨聲。他們因為陪慕容夫人出席，所以穿著正式的戎裝，衣料太厚，踱了幾遍來回，已經(jīng)覺得熱起來，他煩燥的又轉(zhuǎn)了個圈子。隱約聽到慕容清嶧的聲音叫他：“小雷！”

他連忙答應(yīng)了一聲，走到客廳的門邊，卻見素素伏在沙發(fā)扶手上，那樣子倒似在哭，燈光下只見慕容清嶧臉色雪白，他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子，嚇了一跳，連忙問：“三公子，怎么了？”慕容清嶧神色復(fù)雜，目光卻有點呆滯，仿佛遇上極大的意外。他越發(fā)駭異了，連忙伸手握著他的手：“三公子，出什么事了？你的手這樣冷。”

慕容清嶧回頭望了素素一眼，這才走出來，一直走到走廊上，客廳里吊燈的余光斜斜的射出來，照著他的臉，那臉色還是恍惚的，過了半晌才說：“你去替我辦一件事。”

雷少功應(yīng)了“是”，久久聽不見下文，有點擔(dān)心，又叫了一聲：“三公子。”

慕容清嶧說：“你去――去替我找一個人。”停了片刻又說：“這件事情，你親自去做，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雷少功又應(yīng)了一聲：“是”。慕容清嶧又停了一停，這才說：“你到圣慈孤兒院，找一個孩子，七月七日生的，今年三歲了。”

雷少功應(yīng)：“是”，又問：“三公子，找到了怎么辦？”

慕容清嶧聽了他這一問，卻像是怔住了，良久才反問：“找到了――怎么辦？”

雷少功隱隱覺得事情有異，只是不敢胡亂猜測。聽慕容清嶧說道：“找到了馬上來報告我，你現(xiàn)在就去。”他只得連聲應(yīng)是，要了車子即刻就出門去了。

慕容清嶧返回客廳里去，只見素素仍伏在那里一動不動，神色恍惚就伸出手去，慢慢摸著她的頭發(fā)，她本能的向后一縮，他卻不許，扶起她來，她掙扎著推開，他卻用力將她攬入懷中。她只是掙著，終究是掙不開，她嗚嗚的哭著，就向他臂上狠狠咬下去，他也不松手，她狠狠的咬住，仿佛拼盡了全身的力氣。他一動不動，任憑她一直咬出血來，他只是皺眉忍著。她到底還是松了口，依舊只是哭，一直將他的衣襟哭得濕透了，冰冷的貼在那里。他拍著她的背，她執(zhí)拗的抵著他的胸口，仍然只是哭泣。

她直哭得筋疲力竭，終于抽泣著安靜下來。窗外是凄清的雨聲，一點一滴，檐聲細碎，直到天明。

天方蒙蒙亮，雨依舊沒有停。侍從官接到電話，躡手躡腳走進客廳里去，慕容清嶧仍然坐在那里，雙眼里微有血絲，素素卻睡著了，他一手攬著她，半靠在沙發(fā)里，見到侍從官進來，揚起眉頭。

侍從官便輕聲說：“雷主任打電話來，請您去聽。”

慕容清嶧點一點頭，略一動彈，卻皺起眉――半邊身體早已麻痹失去知覺，侍從官亦察覺，上前一步替他取過軟枕，他接過軟枕，放在素素頸后，這才站起來，只是連腿腳都麻木了，半晌待血液流動，這才去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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