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送走后,李輕嬋就變得心不在焉了,與馮夢皎說話也沒了興致,丟了魂一樣。
等馮嫻發現她的異常,招來丫鬟問了幾句今日的事情,頓時警惕起來。
先前還好好的,怎么跟鐘慕期單獨待了一會兒,就魂不守舍了?
晚些時候送走了馮夢皎與秦升,馮嫻就找李輕嬋來了,在院門口碰見了秋月。
“小姐早早洗漱過就睡下了。”
“真的睡了?可有什么異常?”馮嫻問。
秋月想了想,道:“也不是真的睡了,今日世子給小姐送了顆夜明珠過來,小姐覺得有趣,早早熄了燈玩那明珠去了。”
馮嫻點了點頭,在李輕嬋屋外駐足了會兒,沒聽見什么動靜,當她已經睡熟了,最后悄悄離開了。
李輕嬋根本就無心睡眠,心里一會兒想著鐘慕期手臂上的舊傷,一會兒想著被他捏著指尖時,那怪異的感覺。
那顆夜明珠就放在她床頭,無聲地散發著淡淡的柔光。
“讓他好好養手臂,他竟然說是得養好,以后好抱新娘子。”李輕嬋仰躺著,借著明珠微光看著紗帳頂端,自言自語道,“上哪弄新娘子啊,根本就沒人跟他說親。”
她嘟囔了會兒,掀起錦被蒙住了頭,慢慢睡過去了。
李輕嬋睡前想了一堆有的沒的,醒來后,妝扮好了準備出去時,聽秋云說前頭來了客人。
“戶部侍郎康大人的夫人,與咱們夫人在花廳談話呢。”
“她來找娘干什么?”
秋云支支吾吾不肯說,李輕嬋假裝生氣了,才悄聲道:“奴婢聽著,好像是什么說親……”
“說親?”李輕嬋驚詫,“給誰說親?”
秋云默默無語地看著她,李輕嬋就明白了,他們府里就她一個閨閣姑娘,除了她,還能是誰?
她以前跟著馮嫻赴宴時見過這位康夫人,知道她家里有個少爺,據說學識不錯。
可再好的人,她不想嫁人,更不想離家。
李輕嬋覺得自己都還沒多大呢,怎么能嫁人呢?
她讓秋云繼續去花廳偷聽,直到秋云傳話來,說馮嫻回絕了,這才放心。
但終究被這事影響了心情,李輕嬋又怕康夫人待會兒要見她,帶著丫鬟從后門出去了,直接去了公主府。
平陽公主正無趣,見她悶悶不樂,奇怪道:“誰惹你不開心了?”
李輕嬋自小被她看著長大的,直接把康夫人上門的事說了出來,平陽公主一聽,立馬坐直了。
聽完全部,她心一松,又重新躺下,悠悠道:“你娘都沒答應,你著什么急?”
“我害怕……我不想成親,萬一嫁了個壞蛋呢。”李輕嬋咕噥著,“萬一他家里人特別多,特別難處怎么辦?”
李輕嬋嘆了口氣,往平陽公主身上靠,抱著她胳膊問:“為什么姑娘家就一定得嫁出去呢?”
平陽公主聽她說著,微微揚了揚唇,意有所指道:“那你嫁個熟識的人家不就行了,自己家人,總不會欺負你吧?”
李輕嬋懵懂地看著她,“哪有什么熟識的人家?”
“怎么沒有?”平陽公主引誘著她,“那種從小一起長大,一直照顧著你的……”
正說著,外面珠簾發出碰撞的聲音,李輕嬋偏頭看去,正好看見鐘慕期掀簾進來。
她坐端正了喊了鐘慕期一聲,又下意識去看他的右臂,沒有看出一絲異常。
“在說什么?”鐘慕期問。
“沒什么……”李輕嬋不好意思跟他說。
平陽公主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看了看,道:“是沒說什么……子晏,你是不是認識康大人家的那位公子?他為人如何?”
她突然說這個,李輕嬋急了,怎么能把這事跟鐘慕期說呢?可為什么不能說,她自己也想不明白。
鐘慕期目光微頓,道:“別人說的再怎么樣,也不如自己親眼見一見。母親想了解下他?”
“是呢。”平陽公主道,“我聽過這人,但沒見過,阿嬋……”
她語氣一轉,對著皺著臉、不高興的李輕嬋道:“你跟你表哥出去,幫我看看這人怎么樣,行不行?”
李輕嬋惱羞萬分,本來就沒影的事,早知道會這樣,根本就不該跟她說!
她張口想要說不去,鐘慕期已道:“正好我這幾日無事,請阿嬋帶我出去走走,跟我說說京城里這兩年的變化。”
“可以嗎,阿嬋?”
他問最后一句時,聲音低沉又輕柔,就跟重逢后第一次喊“阿嬋”時那樣,讓李輕嬋沒了抵抗力。
她雙頰微紅,心撲通撲通跳著,卻只是矜持地輕輕點頭,勉為其難道:“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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