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憶眠抽動了一下嘴角,雙手用力撐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惡狠狠地說道:“秦世風,如果你敢耍流氓,我就報警。”
秦世風故意地朝她呼出一口氣,趁著酒勁故意逗她:“那好啊,你報啊,你敢報警,我就敢耍流氓,看看警察會不會管小夫妻吵架。”
夏憶眠忽然覺得特別無助,自己沒招誰沒惹誰,怎么就招惹了這樣一個潑皮無賴。
“怎么了,生氣了?”秦世風見她好長時間沒有說話,想必她是動了氣,便借著他的力慢慢站穩,拉過她的左手,夏憶眠感覺到自己的無名指被戴上了一枚戒指,戒指不大不小尺寸合適。
“小眠,或許我以前留給你不好的印象,但是我想和你結婚,是真心的,”說著,他單膝跪在地上,雙手拉著她的,“有時候,就像現在,我喝醉了酒,特別希望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家,家裏有一個漂亮賢惠的老婆等著我陪我說說話。”
夏憶眠看著跪著的他,只覺得喉頭發緊,她不是一個愛出風頭的人,但是她曾經幻想過無數次鄭浩義會在車水馬龍的水城中心廣場向她求婚,可是,最后呢,人啊,愛啊,什么也沒有留得住,只留下滿心的累累傷痕,還有對愛情的懷疑與否定。
她記得外婆曾經和她說過這樣的話:“小眠啊,人這一輩子不可能什么都順心遂愿,工作如此,生活如此,愛情也是如此。比如我和你外公,實話實說,我一開始并不愛他,甚至有點討厭他。后來一想,可能是我看他帶有偏見,只看到他的缺點,他身上的優點也有很多,儒雅謙和啊,積極上進啊,這樣想著,我也能接受他了。你看我們在一起慢慢地磨合,慢慢地適應,相濡以沫,風風雨雨也大半輩子了,誰又說這不是愛情呢?我想這種摻雜了親情與友情的愛情比年少時的那種沖動更加醇厚吧。”
夏憶眠不能否認外婆的話有道理,單純的愛情終究是敵不過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瑣碎,同甘共苦的相互支撐才能走的更遠。可是,那得看和你支撐的那個人是誰,外公是一個值得托付一生的人,所以,外婆是幸福的。可蘭水德呢?所以媽媽抑郁了,自殺了。而眼前的這個人呢?他身上又有什么優點呢?
經歷了痛徹心扉的情殤,她不敢也無法再將那顆破碎的心粘起來去捧給另一個人。更何況那個人是秦世風?這個精明的商人,這個早就把倆人結婚的利害算的一清二楚的人。可是這個人卻是外公外婆相中的人,只要她最愛的人能開心快樂,她怎樣都無所謂了。
她低頭看著他的手指與她的交纏,他的手寬大溫暖,卻暖不了她那顆早已冷卻的心。她手上的鉆戒閃著耀眼的光芒,刺痛了她的雙眼,可是她竟再也無力掙脫。
接下來的一切都像是在夢中,見雙方家長,商量婚期,秦家父母倒是通情達理,說結婚是秦世風和夏憶眠人生中的大事,婚禮怎么辦兩個年輕人商量著來,而他們做父母的會盡自己最大的能力來幫孩子們完成。外公外婆自然對準親家非常滿意。
兩家一拍即合,訂了婚期,自從定了這婚期,外公外婆忙裏忙外為她準備嫁妝。夏憶眠感到空氣中都可以聞到大紅的喜氣。
看著身邊的親人歡天喜地地模樣,夏憶眠想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比如外婆把那個厚重的樟木箱子打開,從裏面拿出珍藏了幾十年的一大堆金銀首飾說要給她做嫁妝,而外公則一天到晚待在書房裏寫寫畫畫,說要畫出這一輩子最好的一幅畫給她。
那一天,夏憶眠一回家,看到床上擺了一大堆花花綠綠的被面,一問才知道外婆親自去挑了大紅的被面,說要給她做新被子。
夏憶眠聽了不覺咋舌,可是這做被子應該是一件浩大的工程吧,更何況這工程師是接近耄耋之年的外婆?她勸道:“外婆,商場裏有賣現成的被子,你這么大歲數了,何必要自己費心勞力地去做?把自己累壞了怎么辦”
外婆摘下眼鏡,揉揉眼睛,笑道:“不累不累,這么喜慶的事情怎么會累呢?結婚是人生大事,結婚被子的挑選可不能馬虎,婚被婚被,是結婚這一天你們蓋的被子,結婚之后你們可要共同生活一輩子了,生兒育女,一輩傳一輩。”
接下裏夏憶眠只能耐心地聽外婆慢慢地講解婚被的常識,原來婚被的角都得是斜的,代表夫妻結婚之后一定要和諧相處。
但是當她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又覺得自己的決定荒唐可笑,一個只有點頭之交的朋友忽然要變成她的丈夫。她是不是趁著還沒做成熟飯前將這一鍋生米連鍋倒掉?
唯一值得夏憶眠慶幸的是,結婚前的這兩個月,秦世風忽然不像之前那么黏她,很少打電話,也很少約會,只是一如既往地跟著外公學書法作畫練太極,夏憶眠想,也許因為人已到手,他已經興趣索然?有時她甚至開心地想,他會不會退婚?可是事實證明這只是她的異想天開而已。
有次,秦世風從書房裏出來,正碰到出來喝水的夏憶眠。他笑笑:“小眠,你比原來胖了些,我擔心到了結婚那一天我會抱不動你,不過還是胖了的你好看些,繼續保持啊。”
看他笑著走進書房,夏憶眠摸著自己的臉,自己胖了嗎?她只知道這一陣自己快得抑郁癥了,一直在嫁與逃兩者之間搖擺。
她把自己的苦惱告訴隋江江。隋江江則不屑一聽,說她這是婚前恐懼癥,就像在電影《逃跑新娘》中,朱麗亞走上紅地毯時都騎著馬,好象隨時都有可能臨陣脫逃。其實出逃不是她的本意,只是她已經感染了結婚恐懼癥。現在的夏憶眠也是如此,她和秦世風兩個人本來就沒有什么感情基礎,所以自然對未來的婚姻生活沒有什么期待。
“那怎么辦?”夏憶眠苦惱地問,現在的狀態已經嚴重影響了她的日常生活甚至工作。
“怎么辦?涼拌!”隋江江看了看鏡子中自己精致的妝容,“吉城最優質的男人都跪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可是你又擔心到手的太容易相反也容易失去,你現在當然焦慮了,姐妹們,你現在應該放松心情,多做心理暗示,秦世風對你的愛如滔滔江水,永不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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