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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脊骨（2 / 3）

裴儔攥緊了傘柄，也懸起了一顆心，不自覺地往那邊靠近。

工匠們心急如焚，他們多長(zhǎng)在邯京，水性不好，這會(huì)兒再急也不敢貿(mào)然下去撈人。

一盞茶時(shí)間過去了，高壯男子一下子跪在了河岸上，抱頭啜泣起來，矮小男子頹然地癱下去，臉上也浮起痛色。

裴儔卻專心盯著那水面，不眨一眼。

三息過后，果見有一處水面泛起些氣泡，裴儔飛奔過去。

崔邈浮了上來。

與此同時(shí)，堪堪達(dá)到那沙袋線的水位在迅速退下去，排水的通道打開了。

崔邈尚在掙扎著往岸邊游，不想底下排水通道的吸力太大，竟一陣一陣地將人往下拉，一連灌了他好幾口泥水。

工匠們反應(yīng)過來伸手去夠崔邈，距離不夠，崔邈又遞上鐵鍬，工匠抓住那鐵楸，奈何木頭柄見水生滑，握不緊，更抵不過水底那股力量。

眼見他又要被水流拉下去，有人已經(jīng)急得哭出了聲。

下一瞬，一雙素白的手腕牢牢抓住了鐵鍬柄，用力把人往身前一帶，便握住了崔邈左腕，他高聲道：“大家用力，跟我一起拉他上來！”

工匠們齊齊聚到一起，最前面那人拉住崔邈右手腕，一個(gè)抱住一個(gè)，開始死命地往后拉，兩邊一起使力，竟真的將人拉了上來。

片刻后，眾人精疲力竭地癱在岸邊，瞧著逐漸退去的水位傻笑。

裴儔抹了把臉上的雨水，也跟著欣慰地笑起來。

崔邈喘了好一會(huì)兒氣，又?jǐn)Q了擰衣衫，將水?dāng)Q干，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裳，起身向裴儔行禮，道：“不知是哪部的大人，救了崔邈一命，日后定當(dāng)報(bào)答。”

裴儔穿的是青色官服，自然知道瞞不住這人。

裴儔回了禮，道：“不敢，下官吏部員外郎裴儔，剛巧路過出了把力氣而已，是大家一起救了大人。”

崔邈尚未回話，后面那群工匠倒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裴大人看著瘦，力氣可真大啊，我們所有人加在一起拉一邊，他一個(gè)人便抵得上我們所有人！”

“那是，我認(rèn)識(shí)一個(gè)西坊的屠戶，扛著兩百斤豬招搖過市不是問題，要我說，他都不一定有裴大人這般力氣！”

崔邈：“……”

裴儔：“……”

任誰被比喻成兩百斤的豬或者那扛著兩百斤豬的屠戶，聽了都不會(huì)太高興。

崔邈閉了閉眼，暫且不想理會(huì)這群活寶，從一方高墻的裂縫裏拿了紙筆，找了塊干爽的空地，蹲在地上畫了起來。裴儔湊近去看，雖然看不大懂，但應(yīng)該是城西水渠的施工圖。

裴儔瞧著他全神貫註的樣子，忽道：“下水這種危險(xiǎn)的事情，大人何必以身犯險(xiǎn)。”

一陣風(fēng)吹過來，加上衣衫還未干透，崔邈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打了個(gè)寒噤，手下卻沒受影響，在紙上繪下一條線，筆直不彎。

聞聲，他頭也不抬地道：“我在江邊長(zhǎng)大，自小便水性極好，事急從權(quán)，如何顧得了這許多。”

裴儔悠悠道：“大人是位愛民如子的好官。”

崔邈一楞，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道：“裴兄謬讚了，在下可不敢說自己是什么好官，只是想著將手上的事情做好，不使皇命被負(fù)，百姓罹難而已。”

裴儔笑了笑，連聲稱是。

次日一早，他便執(zhí)了折子去了尚書處，將自己覺得不合理的地方一五一十地說了，請(qǐng)求駁回崔邈連降三級(jí)的決定。

吏部尚書同他講了進(jìn)一炷香的“道理”，裴儔依舊犟得說不通，他氣極了，將手裏的茶盞徑直向裴儔擲了過去。

裴儔分毫不閃，那茶盞就正正砸在他有右額上，茶水撒了他半張臉，幸而那茶放久了不燙，無甚大礙，茶盞碰到的地方卻漸漸滲出了血跡，傷口不深，但那滲出的血和著茶水暈開來，瞧著便有些嚇人了。

吏部尚書瞧著他這慘樣，一通訓(xùn)斥的話到了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他揉揉眉心，疲憊道：“陛下當(dāng)初將你放到吏部，是想要好好磨練你，是等著將來重用你的意思，你可明白？”

裴儔點(diǎn)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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