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從沒聽說過關于……”他還想說什么。
“聽說過。”我打斷他,不想讓他說出下面的話,那該是最讓他難堪,也最讓他難過的話吧,心中不忍見他傷心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是嗎,”他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自嘲地哼然一笑,“都聽說過什么,說來聽聽。”
“沒什么。”我垂下眼。
“沒什么?”他又是一聲哼笑,“沒什么就是什么都聽說嘍,”他不住地哼笑,“是沒什么,六國之人誰不知道我的事,又有哪個不在背后嘲笑寡人?”
“別人說什么是他們的事。”他的笑象無形的利刃,一下下扎在我的心上。
“你呢?”他止了笑,凝眸看我,“你也和他們一樣笑話我嗎?”
他的眼神帶著質詢,帶著渴望,還有一絲幾不可查的緊張。
“沒有。”我盯住他的眼,緩緩搖頭。之所以緩慢是因為我在回想,在確認自己當初聽到這些秦廷緋聞時是怎樣的一份心情。是的,我確認自己從未曾嘲笑過他。我想起自己當時的感受。當我聽到這些秘聞時,除了吃驚,還有一點替他難過。
聽了我的答覆,他面色稍緩,“真的沒有嗎?”他猶似不放心地追問。
我看著他,“不相信?”
“我信!”他幽幽望我,“只要是你說的,我就信。”
我垂下眼避開他的目光,把玩著手中的香袋,以此掩飾我的局促。
“還要多久才能做完?”耳邊響起他恢覆平靜地聲音。
“快了。”
他又從我手中把香袋拿過去,翻看了一下,“做這個難嗎?”
“會了就不難。”
“那你教我,我也想學。”
我吃驚地看著他。
“這么喜歡看我?”他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又一次露出了他的招牌微笑。
我臉上一熱,連忙低下頭去。
“教啊~~”
我深濃吸氣,總算知道小昭撒嬌的本領從何而來。
趙政眉峰輕結,一手捏著香袋,一手拿著銀針,笨拙地縫著,縫得無比認真。世人再怎樣也料不到傳說中冷血冷面的秦王,竟會跟一個女人撒嬌學做香袋,他們若能得見趙政此時模樣,不知作何表情。
我看著他,思緒萬千。
“這樣對嗎?”他把香袋遞過來。
“這樣。”我接過針和香袋,示范了一次。
“哦,明白了。”他沖我擠擠眼,覆又接過香袋,接著縫了起來,線不知怎的突然打了結,針不上不下卡在布料上,抽不出來。
“怎么回事?”他咕噥著,用力一扯,針猛地穿出扎進他的食指指尖。血一下子冒了出來,不多,卻是份外刺眼,看得我渾身一軟,仿佛那針同時也刺進了我的指尖。
他微皺了眉,把刺破的手指放進嘴裏吮了幾下,又看了看,不出血了。“我真是笨。”他轉臉看我,輕笑道。
“疼嗎?”剛才,我幾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抽出手帕給他擦血,就差一點點。
他搖搖頭,“不疼,這算什么,”覆又感慨一笑,“沒想到女紅還真是不簡單。”他拿起案上的梅茶喝了一口,“嗯,”他咂著嘴夸張感嘆,“從沒喝過這么香的茶,”然后,又拿了塊梅餅丟進口中,瞇起眼,陶醉地嚼著,“點心也香。”
我拿起玉壺,給他續上茶水,“真有那么好嗎?你不會說你從未吃過這兩樣東西吧?”
“當然吃過,”他看了一眼水位漸升的茶盞,又抬眼看我道,“不過卻從未吃到你做的這種口味,”他微側了頭,一臉不解,“雖從未吃過,細細品嘗,卻有一股說不出來的熟悉之感,”他看著我,眸光閃爍,“知道嗎,你總是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我總覺得我們很久以前就已相識,也許是在我們的前世,”他湊近我,眨眨眼,“沒準兒我們前世還是夫妻呢。”
我的心,因為他的話,怦然而動。
不,不會的,絕對不可能!哪裏有什么前世,即使有,我的前世也與他毫無瓜葛。可是,可是我的心又為何跳得這般熱烈。
我望著他英俊的笑臉,怔然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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