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新年,簡娣沒見到盧仲夏,一直到元宵。
元宵那天,劉芳洲和劉杜若兄妹倆,特地上門,約簡娣她們一塊兒出去看燈。
年初那幾天,簡娣曾經見過兄妹倆上門來祝賀新年,不過當時人多,沒能說上兩句話,眼下才有空閑仔細地看看。
他們兄妹倆都穿著藍色,笑容可掬,溫和有禮。
竟一年到頭難得一回,就算是皇上有時候也耐不住會出宮轉轉,吳氏和簡泉也允了讓他們出去看燈。
簡娣跟著出去的時候,心中一陣嘀咕。
前段時間,看簡泉他們好像還有意撮合她和劉芳洲,但自從和江儲相親后,她和劉芳洲的事肯定是沒希望了,現(xiàn)在走在一起她都有點尷尬。
看劉芳洲的神色,卻好像沒想這么多,他靜靜地走在他們身側,看著劉杜若和簡露在燈下走走停停,眉眼中滿含笑意。
如今,滿街都好像懸掛上了燈,種類不一,遠遠看去,長街匯成了一條條燈河,形成了燈的海洋,即便夜空中的星星,都好像在燈光下黯然失色。
在丫鬟和仆從的照看下,劉杜若和簡露一塊兒看燈猜謎去了,而簡堯也跟著路上碰到的同窗去吃酒。
此時此刻,唯獨剩下了她和劉芳洲。
簡娣覺得尷尬,但劉芳洲卻仿若未覺,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說著小時候的事,新年的事,說到小時候他們也在元宵出來看燈,買了好多糕點揣回家,結果吃得第二天牙疼。
“阿娣,我知曉你心中在想些什么。”見簡娣一直沒有答話,劉芳洲輕輕嘆了口氣,眼神看向了遠處的花燈,“沒想到從小我們一起長大的,如今卻也到了這無話可談的地步。”
“其實,那一天,自從書房歸來我已經想明白了。”
“你還記得我是如何說的嗎?”劉芳洲道,“若有什么難處你不妨來找我。”
他苦笑了一下,“我答應你如此,又怎會讓你犯難?”
聽聞劉芳洲言外之意,簡娣不由得錯愕,“你……”
劉芳洲點頭道,“我知曉你對我無意,在廊下我已經想明白了,爹同簡伯父不知,我怎么會不知。那天回去后,我已經同爹說明白了。”
“你放心,我只同爹說是我眼下并無成親的心思。爹和伯父也都明白,阿娣你不用再擔心他們再為你我牽線。”
怪不得從那之后,簡泉和吳氏就再也沒有提起過劉芳洲。原來還有這么一層原因在里面嗎?
簡娣看著劉芳洲的神色,他雖然是笑著,但笑容卻有些勉強,她驀然發(fā)現(xiàn),他可能真的很喜歡原主,而她表現(xiàn)出來的尷尬和為難似乎傷害了這個青年。
簡娣沈默了少頃,“抱歉。”
坦白說,聽到劉芳洲的話后,她確實感到松了口氣,其實劉芳洲是個很適合嫁的對象,他和原主有青梅竹馬之情,對原主情深義重,兩家家長又交好,門第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正好門當戶對,知根知底,嫁過去絕對不會吃虧。
但也正因為如此,她沒有辦法心安理得地接受劉芳洲的心意,事實上,簡露的心意她有時候細細想起來也覺得十分難受。
不論是劉芳洲還是簡露,他們的情意其實都不是對她,對的只是原主。原主早在她穿越前就郁郁而終,可這并不意味著她能毫無愧疚地占據她的身子,占據她的人生,占據她應有的親情與愛情。
不過,就算簡娣她不愿意,事實就是,她已經這么做了,即便穿越也并非出自她的本意。
她能和盧仲夏道歉,卻沒法和原主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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