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jīng)很深,要不是因為舉行年中家宴，席家很少到這個點還會有人沒睡。
古樸但不失典雅的房間靜悄悄的，能聽得到空調(diào)吹出冷氣的嘶嘶聲。
孟楚嫵和席小胭靠在床頭上依偎在一起,兩人左右手十指緊扣。
因為開了空調(diào),席小胭覺得孟楚嫵的手溫格外清晰，她的體溫總是更高一些。
盡管什么也沒說,兩個人卻都有一種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感覺。
席小胭頭歪到她肩頭的時候,孟楚嫵緊了緊手指，席小胭的手特別小巧,她的指甲一直這樣粉粉嫩嫩的，在燈光下透著美麗的亮色。
孟楚嫵收緊手勁的時候,席小胭便在她的肩頭上蹭了蹭。
她們就這樣，通過肢體的觸碰傳達著此時的心緒。
往常睡覺的時間點早就過了，兩個人都毫無睡意。
良久，孟楚嫵打破了沈默，“胭胭在想什么啊？”
“姐姐猜看看！”席小胭說著,抬起右腳，伸到孟楚嫵的左腳上，用大腳趾在她的腳背上輕輕地點了點,又點了點，“嫵姐姐的腳指頭也很長,很好看呢。”
孟楚嫵默默地看著她的腳欺負自己的腳,不閃不避,“為什么不直接告訴姐姐呢？”
“如果我直接說,那很快就會說完了呀！”
哦,原來是不想離開她身邊。
孟楚嫵其實也不希望她離開,好不容易來到席小胭的房間,主人不在的話，多多少少會有些，悵然。“想親姐姐嗎？”
“不想，這樣靠在姐姐的肩頭就很好。如果現(xiàn)在親姐姐，我一定會幸福到受不了。”
席小胭說得云淡風輕，聲音低低的，就像在講悄悄話。
孟楚嫵也不自覺地壓低聲音，“更幸福不好嗎？”
“也不是不好，嫵姐姐——”席小胭抬起她們十指緊扣的手、又放下，再抬起、再放下。“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我怕太幸福，幸福會被用光。”
“胭胭說的是，你從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喜歡姐姐的事嗎？”
“是啊，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啦。因為等得太久，到現(xiàn)在，偶爾我還會對自己的幸福不敢信以為真。和嫵姐姐結(jié)婚，就像正在做著的美夢。”
“如果胭胭早早地來找姐姐告白——”孟楚嫵心想，時光不能倒流，哄席小胭一下應(yīng)該沒什么，“姐姐就不用走那么多彎路了。”
“我——”席小胭又想起了她寫給孟楚嫵的那封長信，話滑到舌尖，滾了好幾次又忍住了，她改口說，“我想過的，但我分化不是失敗了么！就覺得——”
席小胭小心翼翼的語氣令孟楚嫵一陣心痛，“胭胭難道覺得姐姐是那種，看基因等級選擇對象的女人嗎？”
“那嫵姐姐是看什么選擇對象的啊？”
“看臉。”孟楚嫵淡笑著說。這是真話，席小胭會在發(fā)布會上被發(fā)現(xiàn)，確實是因為她長得讓人過目難忘。
席小胭沒接話，她又補充了一句，“還有，心。”
“幸好我長了一張讓嫵姐姐喜歡的臉。”
“幸好，胭胭雖然沒有主動追求姐姐，但姐姐還是遇到了你。”
“其實，嫵姐姐的發(fā)布會和活動，我去過很多次的。”
“我不信！你去了，我沒有道理看不見你。”
“除了被姐姐抽中的那次，其余的時候我都坐在角落或暗處。”
“為什么？”
“我怕靠得太近——”席小胭又揚了揚她們緊扣在一起的手，“姐姐近在眼前，我怕我會因為不能夠?qū)崿F(xiàn)夢想而變得扭曲。”
“你能怎么扭曲啊？”
“不知道，愛而不得很痛苦的。”
“抱歉。”
“為什么道歉？姐姐又沒做錯什么！”
“抱歉，讓胭胭等了那么久。”
“唉！真后悔啊，早知如此，我應(yīng)該高中畢業(yè)就跑去找嫵姐姐的——”
“你啊，被基因等級觀念束縛得太厲害了！”
孟楚嫵冷不防地想起很久以前收到的那封讓她不解的信，
寫信人也像席小胭這樣，因為分化失敗備受家人冷落，也不知道她后來去找那個鄰家姐姐表白了沒有，更不知道那個鄰家姐姐有沒有接受她的表白。
“嫵姐姐真的很超脫！”席小胭由衷地說，當時她不顧家人的反對堅決要跟孟楚嫵交往，其中很大的一個原因也是，孟楚嫵并不看重基因等級。
“超脫？！”
“這個世界上，大家都那么熱衷追逐基因等級，只有嫵姐姐并不因為我的基因等級對我另眼相看，那真的讓我——很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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