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兩個人送走前，沈謠把兩個人叫了過來做最后的囑托。
舒閑是先到的，顧亦年則要從公司趕過來，稍微晚一些。
畢竟是一整個家族企業(yè)的主要管理者，偶爾翹班無所謂，但一走半個月，那肯定是要交代很多的。
“既然你先來了，那我們就先開始？”
“都行。”
“看你這么冥頑不靈的樣子，感覺我的話應(yīng)該都是廢話。”
“既然知道，干嘛還來費口舌。”
舒閑坐到沈謠對面的板凳上，目光顯得懶散。
他住了兩天的院，各種輸液吃藥，雖說心理還是明朗不起來，但身體卻有了一些變化。
比如睡眠，確實是要比原來好一些了，總算是能在天亮之前睡著了。
可是安眠藥還是有很大副作用的，比如他現(xiàn)在就覺得頭疼，所以眉頭總是不自禁地皺著的。
沈謠找回了自己的職業(yè)微笑，看著舒閑官方道：“這兩天感覺如何？”
“還活著。”
舒閑回答得很敷衍，毫不掩飾的敷衍，從語氣到神態(tài)處處都露出煩躁。
“那希望你活久一點。”
“那我希望你的希望早點破滅。”
“你現(xiàn)在就跟個黑化的不良少年似的。”
“那你就跟個更年期提前的啰嗦大媽似的。”
沈謠嘴角抽了抽，“不能好好說話了是吧？”
“……能。”
沈謠見舒閑一臉驚恐地坐直了身子，擺正了態(tài)度，心滿意足地把刀放下。
對待病人的焦慮情緒，還是要采取一些高效的措施。
在“安撫”了舒閑的焦躁之后，沈謠正準(zhǔn)備開口，就聽見門被敲響了。
“進(jìn)。”
應(yīng)聲推門而來的，是顧亦年。
沈謠挑挑眉，“來得這么早？這么想你家omega呢？”
顧亦年也絲毫不回避，客氣地笑了笑，點點頭肯定道：“是的，想他了。”
只有舒閑默默地偏過頭去，小聲嘀咕了一句，早就不是你家的了。
等顧亦年坐到舒閑旁邊的板凳上，沈謠才正式開口。
“好了，既然大家都是說人話的，那我們就不彎彎繞繞，直入主題了，你們明天就要走了，對吧？”
顧亦年點了點頭，他是這么和舒閑說好的。
沈謠：“我找你們來，主要是最后掙扎一下，看能不能讓舒閑的心理稍微正常一點。”
“……你說這么直白好嗎？”舒閑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沈謠坦然笑道：“有什么不好的？我們坦誠相見嘛。”
“那你掙扎吧。”
“大家都是理性人，那我們就先總結(jié)一下，你個人的情感癥結(jié)在哪裏？”沈謠對著舒閑說道。
但是舒閑沒有要回答她的意思，她又看向旁邊的顧亦年，顧亦年也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沈謠并不意外。
舒閑肯定是不想說自己有病的，顧亦年呢，也不能當(dāng)著舒閑的面跟她說舒閑有病。
所以這個臟活，最后還是要落到她頭上。
于是沈謠嘆了口氣：“簡婉說，是白予給了你太大的打擊，可是你不愛白予，為什么會現(xiàn)在都走不出來？”
沒人回答她，就算舒閑想要反駁她的話，也只是稍微抬了抬眼神，又忍了回去。
沈謠接著說：“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是的，人類之間的種種感情，并不只有愛情最為珍重，不愛未必就不重要。”
“白予就是你不愛但珍重的人，他死在了你情感最覆雜的時候，并且用最狡猾的方式死去了。”
是的，如果不是那句臨死前的“我愛你”，如果不在最后的時候說愛他的話……
舒閑覺得難受，頭疼，心也絞痛，支著額頭的手就禁不住地抓住了頭發(fā)。
白予就是他的惡魔，落了地獄，就要把他也纏進(jìn)去。
他們只能這樣，一個受折磨，另一個也必須受折磨，沒有獨身在天堂的道理。
沈謠看得出舒閑的痛苦，誰都看得出，因為現(xiàn)在這個表情實在是太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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