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庫院中的打斗,隨著阿季意外的出現停了下來。司徒府的那幫人將少女團團圍住。不遠處的墨翟攙扶起受傷的護衛,順手拾起王詡掉落的長劍,向阿季這邊慢慢靠攏。兩方開始對峙著,相互搏殺的戰斗一觸即發。倒在血泊中的大漢,此時已經沒了動靜。佩劍的諸人緊張的握著劍柄,額頭上的冷汗顯露出來。
司徒府的家宰也沒料到事情會發展到如此地步。他陰沉著臉,一言不發。后知后覺的王詡從驚嚇中清醒過來,抬頭瞧見妻子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過了許久才輕輕的喚了聲。
“阿季...”
少女總是在最危機的時刻,及時的出現在王詡面前。身為女子的夫君,王詡頓覺酸澀與苦悶。近來阿季沉默寡言,不喜與人接觸。他想了許多辦法,去哄少女開心。一月過去,仍是沒有半點起色。
此刻,看著少女手中那柄染血的短劍。王詡的眼淚奪眶而出,心中萬般愧疚。
他沒有盡到做丈夫的責任。明明說了會放下這一切,卻總是忍不住管上一管。少女清減了許多。或許是做這野宰夫人有些不適應。為了配合丈夫的工作,阿季收斂自己的性子,在人前裝出知書達理的模樣。王詡知道這并非妻子的本心。是他的自私,才讓兩人的關系日漸疏遠。
之前聽聞阿季為了救自己,一連斬殺五人。那時僅僅憑想象,已是感動不已。而眼下親眼目睹了少女不懼生死的擋在他身前。除了感動便是深深的自責。
“大人沒事吧?”
阿季詢問著,沒有轉身,目光警覺地掃視著四周。
墨翟帶著幾名護衛貼著墻邊向王詡靠了過來,那些圍堵的人群沒阻攔他們。或許眾人都不希望看到當下的摩擦演變為不死不休的血拼。
“沒事吧?”
墨翟將王詡扶起來,同樣也問了一句。緊接著把對方的佩劍遞了過去。
“謝謝!我沒事。”
王詡接過佩劍,身體無法抑制的顫抖著。
或許剛才不去強出頭,虧些銀錢讓那幫人離開。現在亦不會搞成這般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想到這里,他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努力去平息心中的恐懼。
一個現代人,想要毫無心理障礙的去奪人性命,顯然是不可能的。他不像這幫古人,早已習慣在人命如草芥,弱肉強食的亂世中求存。
王詡清楚大周的法令。殺人者償命,處以斬刑。
他緊握劍柄,猛地拔出佩劍擋在阿季身前。
這明確的信號,如同回聲一般,在院中擴散且回蕩著。那些執劍之人也紛紛跟著拔劍,一時間滿院金鐵長鳴。看到這一幕,手提木棒的眾人不約而同的向后退了幾步。
雙方仍在緊張的對峙著。此刻只要有人大喊一聲,廝殺在所難免。
眾人緊繃著神經,余光不由地瞄向那位司徒府的家宰。在他們看來王詡一方殺人后,已經沒了退路。若是逼急了,指不定多拉幾個墊背的。他們迫切的希望有人趕緊阻止這一切,避免事態繼續擴大。
此刻,阿季輕輕揪了揪王詡的衣袍。
“大人后退。有阿季在,沒人傷得了你。”
隨即身形一閃,抵在王詡胸前。少女身負蠻力,王詡動彈不得。她微微向后傾斜,如云的發絲撲向王詡的臉頰。柔軟而窄小的雙肩頂著王詡向后退了半步。
“對不起!”
除了無力而蒼白的歉意,王詡不知還能說些什么。就在這時,那家宰伸手一指。
“爾等放下兵刃,交出那女子。今日的事就此作罷。”
在他想來,用一個下人的性命去交換野宰夫人的命。已經可以解氣了。待到返回司徒府有的是時間去收拾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你做夢!誰都別想動她!”
“哼!身為野宰,難道你要抗法不成?”
顯然那家宰也不敢逼得太急,此刻著實有些尷尬。這小小的野中是不會囤駐軍隊的,若是去府衙報官,豈非給對方找來幫手?再這么耗下去,沒有一點意義。正在猶豫如何找個臺階下時,卻聽院外傳來嘈雜的人聲。
“保護大人!快!”
家宰大喝出聲。
“堵住門口。”
不等他那幫破衣爛衫的手下動彈。洶涌而至的百姓便將他們圍了起來。村民一進門就向王詡那邊沖擊,阻攔的人群立時便被沖散。家宰見狀有些驚慌。呵斥道:
“爾等要造反嗎?我乃司徒府家宰!速速退下!”
正準備掄刀砍人的百姓一聽這話,頓時冷靜下來,而那些準備開弓放箭的獵戶更是驚出一身冷汗。
“把他們圍住!一個也不準放走。”
王詡一聲令下。僵在原地的百姓紛紛動了起來。院門被堵的水泄不通。不遠處仍有趕來支援的百姓。
“還不退下!你們膽敢與司徒府為敵,是想充軍還是做一輩子勞役?”
王詡走出人群,指尖輕輕的敲打在劍鞘上。眾人的目光齊齊向他投來。少年徑自走向院門,阿季與墨翟也跟了上去。王詡對著院門外擁擠的人群小聲說了幾句。而后一些人進來,又有一些人出去。
俯視整個院落,院墻的四周被人群圍的猶如鐵桶一般,密不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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