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內(nèi)的燭火搖曳，金身佛的金面時時籠在黑暗之中，慈眉善目渡上一層陰郁。
身著檀州暗繡玄袍的唐昂駒站在金佛旁邊，如同金佛生出的暗影，手中的玉龍被他重新攥緊。
他戴著斗笠的頭一昂，斗笠下俊俏的臉正好讓那因玉龍而激動的梁晉王妃看個正著。
王妃的雙眼內(nèi)的黑珠微縮，立即反應(yīng)過來，將指著玉龍的手收回。
她的雙手握著珠串，試圖從菩提子內(nèi)汲取些許安定，平淡的朝唐昂駒開口。
“原來是唐小郎君，不知道唐小郎君深夜擅闖梁晉王府究竟有何貴干？”
唐昂駒看著梁晉王妃因為玉龍破功又因為看見他的長相重新清醒，又端著不問世事的模樣輕笑。
“王妃是覺得我小小年紀(jì)聾了耳朵，還是瞎了眼睛。”
“當(dāng)著我眼前露出馬腳之后，王妃竟然還想要掩耳盜鈴，豈不是好笑嗎？”
唐昂駒足尖一踏，從金佛供臺上躍下，站定在梁晉王妃身前，瞧著這位人稱在世觀音的王妃。
“六大王，因瓏妃拖累，在恒蘊殿做了數(shù)十年的遺忘之魂，被惡仆欺壓，無處訴苦，掙扎求生。”
聽唐昂駒說周易先前的生活，梁晉王妃表面淡定，但是眼神早已流露出心疼。
唐昂駒瞧見梁晉王妃的眼神，嘴角微微勾起，繼續(xù)一一訴之她耳。
“我見六大王不過幾面，第一面六大王心疼那扇數(shù)十年未修補的朱門，以母妃遺命拒絕我的招攬。”
梁晉王妃握著菩提子佛珠的手指按地發(fā)紅，她斜瞥唐昂駒，冷聲道。
“你只是王公子弟，竟然敢對皇子用招攬一詞，你真當(dāng)唐府已在萬人之巔嗎？”
唐昂駒聽梁晉王妃這么說，不怒反笑，指尖摩挲這掌中玉龍，挑眉頷首。
“王妃沒有聽錯，我就是招攬。他不過區(qū)區(qū)無權(quán)無勢的皇子，哪裏值得我對他三叩九拜的臣服。”
唐昂駒一邊說一邊關(guān)註著梁晉王妃的神情，嘴裏仍舊說著不忠聽狂言妄語。
“沒有我的相助，六大王如今怕是已經(jīng)葬在黃土，哪還有再見圣人的一日。”
“所以，第二次我再見六大王，他險些就要被兩個惡仆打死，他就躺在地上，滿臉鮮血的求我。”
梁晉王妃聽到這裏，她的目光變得犀利，看著笑得如沐春風(fēng)的唐昂駒厲喝。
“夠了，你給我住嘴！”
唐昂駒并沒有如她所愿，他連梁晉王都不愿再做情面，將人送進(jìn)牢內(nèi)，豈會聽區(qū)區(qū)王妃的命令。
唐昂駒好笑地打量著梁晉王妃，看著她手中的菩提子，輕嘖道：“叔母是修佛之人，怎得也有這般大的火氣。”
“如今大晉舊臣之事已定，叔父褫奪爵品已板上釘釘，能不能留下一條命來，更是難說。”
“所以我今日來，是看在叔母日日念佛的面子上，送叔母一渡，還請叔母且聽我說完吧。”
唐昂駒說完，梁晉王妃開口正要說他放肆，卻被唐昂駒點了穴，瞪大雙眼，發(fā)不出一聲詞來。
唐昂駒從梁晉王妃的手裏拿過那串菩提子，熟練地捻動起來，半分不比潛心修佛的僧人差。
“當(dāng)時，我看六大王懇求的誠心誠意，自愿為我爭權(quán)棋子，我這才出手救下六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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