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急于涌入大海。
他記得雨欣說過,我會堅持到把最后一絲力氣都用盡。他笑言,寧愿輸也拼了命、不愿活到死了心,對吧?
班車行駛在y市境內的高速公路上,透過窗戶可見隔離帶上那些含有金屬成分的綠化不斷倒退,那一株株還沒來得及看清的綠色就轉瞬即逝。記得曾經的一個無意間,他從書本上看到過這樣一句話,“愛上一個人,戀上一座城。”眼下,他卻不知道自己是否曾有過那么一刻喜歡上y市這個充滿物欲與浮躁、空氣中又充斥著各種金屬粉塵的“五金之都”。
他曾看過很多的文藝片和浪漫小說,故事裏面的主人公只要能真心相愛,無論經歷多少風風雨雨,最后都能夠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相擁、親吻、終老!
自從親身經歷了那些能讓觀眾揮淚抹鼻的狗血橋段之后,他才發現,原來那些情節僅能存在于藝術表現形式裏面。
同時,他也明悟過來,為什么那些老套又缺乏新意的情感故事往往都符合觀眾的口味從而打動觀眾的心,原來,大多人都是生活別人的故事裏面,為自己走過的曾經陶醉。
但他知道,如果不學著雨欣那樣為自己所認為的幸福和歸宿去拼盡全力的話,終究有一天,他也會加入那坐在電視機前手捧紙巾的陣營。到時,后悔已然為時已晚。
如小英所言,y市真的是個他所不能理解的城市,剛才還是大好的晴天,片刻功夫,車還沒來及開出多遠,車窗外就開始陰雨綿綿。
他在家花了三個月的功夫才將他和她的故事寫下來,雖然它所記載的內容并不完整,卻足夠深刻。每次打開文本編輯之前,我都會選擇深呼吸一段時間,因為他害怕突然間的供氧不足會隨時造成窒息。
即將到來的這次見面,是他在四個月之前提出的,但她要備考老師,她說不能因為兩人的事情影響到父母的期盼,所以只好把時間一拖再拖。于是,足足等待了四個月的時間,他終于又踏足曾讓他傷心欲絕的土地。然而,四個月的等待,每一天都在數著時間過日子,每一天都讓人感覺度日如年。
胡源整理好包包跟著人流走下汽車。
y市區裏面好像根本沒下過雨一樣,空氣中充斥著粉塵,熱浪伴隨汽車尾氣接連撲面而來,唯有車窗玻璃上還能依稀可見的雨痕才能證實途中下過一場雨。
鬧哄哄的車站裏面不斷有班車駛進駛出,乘客或上車或下車,好不熱鬧。胡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安靜得不能融入畫面,就好像被分離出來的個體,顯得唐突。
“嘀……”一聲聲音拖得足夠長又足夠響亮的車鳴驀地響起,硬生生把胡源從思緒的海洋中拉回現實世界。他后退幾步,為班車騰出足夠的行駛空間,然后望著它帶著囂張揚長而去,毫無征兆地笑了起來。
或許,在這個年代,人口數量真的太多而太擁擠,以至于造成在車站這種地方連個站的地兒都沒有。
熟悉的城市,熟悉的街道,熟悉的行人……一切,都讓他覺得陌生,他明白,這就是成長的代價。
“餵,我到y市了,你現在在哪裏?”
這是胡源唯一一個能用手撥的手機號碼。電話那頭接起前的鈴聲一如既往的《爸爸給的堅強》。
“嗯,你先去把住的事情安排好吧,我馬上就出來。”小英的聲音和從前比起來幾乎沒有變化,只是少了份活波,多了份理智。
昨日,是她完成所有考試科目的一天,在電話裏,她怎么都要回家,雖然多一日的度日如年,但能看到盡頭的等待還是讓他激動不已。本該興高采烈的今天,他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因為小英在此之前的說法依舊不能讓他安然接受,古源腦子裏不斷交織的都是昨天那個“不管如何我都要回家”的說法和她今天早上才回家的事實。
感性的人,思維都會格外活躍一些,為了求證,他臨時通過特殊部門的朋友查詢到,名叫傅偉的男生就在昨晚有開房記錄,而傅偉又是小英的現任男友。
就他目前的身份來說,他根本沒有吃醋的資格,可他始終都走不出自己設下的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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