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黃河冰
元狩二年,春三月。
桀驁不馴的黃河水經過一個嚴冬的封鎖,白雪茫茫,冰原皚皚。
兩千名來自隴西的民夫沉默地站在冰雪封凍的黃河邊,八百艘破冰船靜靜停靠在岸邊。
他們都是生活在黃河邊的船夫,也是漢匈邊境最前沿的原住民。他們受盡了異族的欺凌,翻開史冊,一章章一頁頁都是他們的血與淚。
他們將自己強壯的兒子送去當兵,將養肥的戰馬募給皇上去打戰,他們用疲勞的脊梁堅持著對于故土永不放棄的眷戀。
一次次的打仗,一次次的消耗,他們始終等待著,會有大勝利,讓匈奴族丑陋的髡毛再也不出現在他們世代耕種的土地上!
這一次他們三天內被急調而來,得到的命令是幫助一支漢軍渡過冰封的黃河。
天空昏暗,早春的天氣無法捉摸。一陣陣雨霧加雜著冰屑,從天上不斷飄落下來,給萬物都帶上了肅殺的寒氣,似要將天地也一并凍住。
白茫茫的遠處,出現了一道深黑沉暗的線條。
線條從南邊一直向黃河岸邊延伸過來,近了……近了!這是一支多達萬人的騎兵隊,官道上的哀哀衰草在他們的鐵蹄下如粉末一般碎裂著。
周圍是冰一般的玄冷,他們卻火一般的蒸騰著熱氣。張牙舞爪的“霍”字帥旗,扯破了鉛灰色的空氣,在隊伍前呼啦啦地飄展開一片血紅!
船夫群里有輕微的騷動,走在最面前的將領們都出奇的年輕,他們的人數似乎也并不是很多……
負責督陣兩千黃河船夫的軍官立刻拔出戰刀:“肅靜!”
一萬鐵騎出河西,這是一個軍事秘密。為了保密,這些船夫被要求不得開口說話。這是一個純樸的年代,更是一個渴望在異族戰爭中獲得勝利的年代,沒有多少知識文化的八千船夫,自覺地維持了緘默。
霍去病向這位督陣的北山都尉衛山輕輕點點頭,能將沒有經過軍事訓練的普通邊民整頓成富有組織性紀律性的臨時工兵隊,這個人干得很不錯!
衛山雖然阻止了船夫的詫異,自己也忍不住驚訝的目光,這為首的將領……似乎只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
雖然年輕,他的目光向衛山掃來的時候,那股威嚴之勢,并不比衛山接觸過的任何老將遜色,甚至,霸氣尤甚!
衛山向他遙遙行一個軍禮。
雨夾雪漸漸輕了,在霍去病的濃眉上結成一層銀白的鞘,霍去病用手背擼去臉上的冰水,大聲命令:“過河!”
“過河!”身后校尉立即傳令。
“過河!”千夫長向自己的部曲傳令。
“過河!”百夫長向每一個最小的作戰單位傳令。
……
“過河!過河!過河!”雄渾的回音在一萬軍士,兩千船夫的胸膛里同時蕩漾!
一千六百名身型高瘦不一的船夫無聲地跳上八百艘破冰船。只見他們在狹窄的空間中,一點船篙,八百艘破冰船就緩緩移動開來了。
黃河已到了融冰初期,表面的薄冰在破冰船的船頭碾壓之下,畢畢剝剝爆開了一層層雪白的冰屑,渾稠的水便汩汩泛將上來。
薄冰破開,兩個船夫負責一位軍士一匹戰馬上了小船,來回約要十余趟才能將這些騎兵運到對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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