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止住哭泣,緩緩抬起頭來,眼眶紅紅的,她仿佛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啞然道:“對(duì)不起,以前的事我都不記得了……”
他以為她是在找借口,翻起眼睛道:“你說不記得就不記得?”
她垂頭咬著自己的手背,很努力地想要想起以前的事,可越是想就越覺得頭痛,她抬起頭,發(fā)現(xiàn)他正用亮晶晶的眼眸盯著自己,全身僵硬了一下,垂下了眼簾。
“三年前的那場(chǎng)空難,我失去了所有的記憶。這三年前,是爸爸媽媽一直在我身邊照顧我,我相信他們不會(huì)騙我的。”
白晨希望向另一側(cè),吸了一口氣,終于正面盯視著她說:“那這些又是怎么解釋?他們沒騙你,難道是事實(shí)騙了你?”
慕榮糖如遭雷擊,她推開車門,再次下車,往前奔去。
白晨希開車緩緩地尾隨后面,望著她,眼神轉(zhuǎn)動(dòng),超了上前去,喊道:“我送你回去。”
她當(dāng)作沒聽見,不理不睬,快步往前走。
他終于忍無可忍,下車,上前去擒住她的手腕,大聲道:“跟我走!”
她立刻失控,徹底失控,用力甩開他的手,嘶聲喊道:“你別管我,我不是你的什么人,你別管我,你走……滾……”
白晨希呆了片刻,茫然地看著她,臉上有種絕望的神情。
她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痛哭出來……
疲憊地回到公司,慕榮糖想找張明偉問清楚這件事,卻找不到人,一問才知道他被藍(lán)心派到外地出差去了。
她壓抑著心事,一遍又一遍地看表,時(shí)間變得難過起來,一分一秒都特別漫長。
下班后,她趕到酒店去找父母,原本是想問關(guān)于身世的事,但慕媽媽拉著她說這幾天的行程,并興奮地大夸臺(tái)灣是個(gè)漂亮又好玩,滔滔不絕。
慕榮糖不忍心去打斷她的熱情,最終還是把事情先擱下了。
一家人到餐廳去吃飯,很意外地,慕榮糖竟然陪慕爸爸喝起酒來,她喝得差不多了,醉醺醺的,似笑非笑歪著頭,眼神如輕煙漫卷,軟軟地往后一靠,又斜斜一倚。
慕媽媽看到她的醉態(tài),責(zé)備地道:“糖糖,你今天喝這么多酒干什么?”
“媽,我有事要問你。”她這句話吐字不清,醉意十足,卻還惟恐自己醉得不夠,拿起酒杯繼續(xù)喝,繼續(xù)醉。
“什么事?”慕媽媽似乎看出了她有心事。
她真的醉了,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問道:“我到底是誰?我以前到底做過些什么?為什么我一點(diǎn)都不記得?”
慕媽媽的臉色一沈,終于明白為何糖糖在喝那么多酒才問這個(gè)問題,慕媽和慕爸對(duì)望了一眼,他們一直擔(dān)心的事,終于還是發(fā)生了。
她撫著女兒的頭,憐惜地道:“可憐的孩子,你終于還是要回到你自己的世界去。”
再喝一口,酒的味道變得又苦又澀,她抱住母親哭喊起來:“媽,媽……”
慕媽媽拍拍女兒的肩頭,輕輕地道:“去吧,去找回屬于你自己的東西。”
慕榮糖緊緊地抱住她,她心裏茫然無助,就像飄在大海上的人,拼命地抓住最后一條救命稻草。
她是真的醉了,又哭又笑,淚水將她的妝給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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