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值 得
僧人也跟了進(jìn)來。馬萬裏關(guān)好門,抬手一彈,黑暗中登時(shí)亮起一點(diǎn)藍(lán)焰。“呼啦”一聲,升騰起半尺高。藍(lán)色的火舌閃爍不定,焰心卻是黑色的。
石屋裏,只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一張木床。兩人走到桌旁,隔著銅爐藍(lán)焰,相對坐下。
僧人先說道:“九王說,可以開始了。”
馬萬裏沈吟片刻,嘆道:“可以了?”
僧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該來的,都來了。開始罷。”
馬萬裏還是沒把握,又問道:“司命鬼王剛出意外。這么快,就布置好了?”
僧人答道:“冥使帶了鬼王,后天三更動(dòng)手。”
“好”,馬萬裏無可奈何,說道:“明日我召集他們商議。到時(shí)候,就看你的了。”
僧人面無表情,說道:“你放心罷。”說完閉上了眼睛。
馬萬裏打量他幾眼,外表絲毫看不出生機(jī),放佛心已經(jīng)死了,不覺輕嘆一聲,問道:“為了一個(gè)女人,你這么做,值得么?”
僧人睜開眼睛,輕輕一笑,問道:“不值得么?”
馬萬裏當(dāng)然明白,值不值得永遠(yuǎn)只有自己才清楚,深吸了口氣,彎腰從桌底拎起一壇酒,拍開酒封,說道:“北邊夜裏涼。我陪你喝酒,暖暖身子。”
僧人笑了笑,說道:“像我們這樣的,人不人鬼不鬼,還用得著暖身子么?”
馬萬裏也笑了笑,說道:“那就暖暖心。黃泉路上,走得踏實(shí)。”說完抱起酒壇,“咕嘟”喝了半壇,又把酒壇推到僧人面前。
僧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也好,我在路上等你。”抬手拍了下桌子,酒壇當(dāng)即跳了起來,又伸手托住,高高抬起,仰頭倒入肚中。
次日,端木銘心醒得更晚。
昨天與柳依依喝酒彈琴,不知不覺,便到了深夜。回到臥房,端木銘心翻來覆去,只等到四更天,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卻做了個(gè)很奇怪的夢。跟著“叮叮咚咚”的泉流聲,端木銘心走進(jìn)一片竹林,像是小時(shí)候玩耍的后山竹林,卻又覺得陌生。前面?zhèn)鞒鰵g笑聲,隱隱看見一個(gè)身影,依稀像是小月,笑聲卻又對不上。端木銘心只覺得奇怪,快步追了上去,忽然又下起了雨,淅淅瀝瀝地,淋在身上透骨的寒。又走出一段,竹林盡頭隱約一片火紅,前面那人也停下了,慢慢轉(zhuǎn)過身來,卻還是看不清面容。端木銘心心中著急,突然腳底一滑,已從夢中驚醒過來。
端木銘心莫名煩悶,想找葉正商量,房間裏又不見他人,思量著找馬萬裏告辭,坐在廳中猶豫不決。
也不知坐了多久,外面響起敲門聲。端木銘心起身走過去,拉開房門,卻是馬萬裏站在門口。
馬萬裏面有疲態(tài),拱了拱手,說道:“小公子,打擾了。”
端木銘心頗覺意外,拱手回禮,側(cè)身讓開,說道:“馬堂主哪裏話,請進(jìn)來坐。”
馬萬裏也不推辭,走了進(jìn)來,與端木銘心一同坐下。
端木銘心給他倒了一杯茶水,說道:“馬堂主來得正好,我原本也想去找你。”
“哦”,馬萬裏喝了口茶,放下杯子,笑道:“可巧了,我也有事找你。”
端木銘心笑了笑,說道:“那馬堂主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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