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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濡沫（2 / 2）

柳依依怔了一下，喃喃說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老者轉(zhuǎn)頭看著她，目光閃了閃，忽然問道：“你若看見了那兩條魚，會怎么辦？”

柳依依莫名緊張，低聲問道：“哪兩條魚？”

老者輕輕一笑，慢慢說道：“很久以前，有個人看見快干的水溝裏，躺著兩條魚，相互吐著水泡濕潤對方。你若是那個人，會怎么辦？”

柳依依想了想，答道：“我會救他們，把他們放到河裏去。”

老者搖了搖頭，說道：“放了他們，從此天各一方，相忘于江湖。他們是能活下來，可往后，卻再也見不到彼此了。”

柳依依不太明白，問道：“為什么，他們就不能在一起？”

老者笑而不語，指了指旁邊一個包袱，說道：“小荷留下一張琴。我代她，送給你。”

柳依依楞了一下，心中激動，連忙說道：“多謝伯父。”

老者抬了抬手，說道：“去罷，去罷。”又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

柳依依拎著包袱，站了起來。又沖老者欠身行禮，轉(zhuǎn)身走了出去。花園裏空氣很好，柳依依長舒了口氣，心中卻似放下了一副重?fù)?dān)。

端木銘心站在門外等著，先問道：“沒什么事罷？”

柳依依笑了笑，答道：“能有什么事。”把包袱遞了過去，說道：“你娘留下的琴。”

端木銘心楞了一下，又笑了出來，問道：“這是他給你的？”

柳依依點(diǎn)了點(diǎn)頭，輕聲說道：“我覺得，他對你娘很好，對你也好。”

端木銘心不說話了，沈默一陣，接過包袱，說道：“走。我?guī)闳ズ笊剑娨灰娔镉H。”

兩人先回秋水閣，把琴放好。柳依依心中高興，隨手撥動琴弦，聲音醇厚悠揚(yáng)，一聽便知是不可多得之物。端木銘心也起了興致，央求柳依依再彈那首曲子。柳依依靜坐一會，定下心神，輕按琴弦，玉指如飛。琴音似清泉涌出，婉轉(zhuǎn)悠長，如訴心聲。還是那般的好聽，情意愈發(fā)濃厚，端木銘心不禁又癡了。

一曲彈罷。端木銘心回過神來，想起去后山的事，又和柳依依去前院，找程婉商議。程婉早就備好了香燭祭品，裝進(jìn)了籃子裏。端木銘心拎著籃子，領(lǐng)著柳依依出了大門，往后山走去。

爬了一段山路，兩人歇了一會，轉(zhuǎn)進(jìn)一片竹林。青竹郁郁蔥蔥，林間一條小溪，蜿蜒而下。端木銘心牽著柳依依，沿著溪邊的石道，走了好一會，才下到山坳。兩人又歇了片刻，順著山路往裏走，不多時便看到一處平地。三面依山，中間修了一座墓，碑上只刻著“愛妻宋氏之墓”。

端木銘心走到墓前，徑自跪下，沈默不語。柳依依也跪了下來，點(diǎn)上香燭，又燒了紙錢，安靜地陪在一旁。

過了許久，端木銘心磕了三個頭，輕聲說道：“娘，我?guī)б酪纴砜茨恪！?

柳依依也不說話，跟著磕了三個頭。

又跪了一會，待紙錢燃盡了，端木銘心將柳依依扶起，拜別母親，沿著來路往回走。

兩人也不著急，走出一段，在路旁一塊大青石上坐下。山下阡陌交錯，村落相間。綠蔭叢中，點(diǎn)綴粉墻黛瓦，風(fēng)光美不勝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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