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最后周牧一在亂哄哄的人群裏問：“因?yàn)橹苊C光嗎？因?yàn)槲壹业氖拢克浴?
周牧一還是那樣，總把疑問句說得很平，像是單純敘述，不需要對方回答就認(rèn)定了。
但陳禾還是回答了，他說：“嗯，猜對了，那你能解決嗎？”
周牧一不說話了。
陳禾堅硬得像是沒有心，已然把話說絕，沒有轉(zhuǎn)還的余地，他蹲下身去撿被周牧一散落的登機(jī)牌，然后試圖交到對方手中。
周牧一把他伸出的手打開了。
……
陳禾要晚幾周開學(xué)，科大在距離新城不到六十公裏的華港，走高速過路費(fèi)是十五元，近，也就方便。
而朱鳴濤不一樣，他在省外，大包小包的東西，他媽要送兒子去，朱鳴濤拒絕了，而是拉上陳禾給自己送行。
“你媽送不是挺好。”陳禾幫忙把東西搬上出租車的后備箱，然后猛地下拉。
“是挺好，但是自駕過去太累了，不想他們受這罪。”朱鳴濤上了車。
他們又得去c市了。
陳禾沒坐過飛機(jī)，人生裏也很少去機(jī)場，但近一年的時光裏總要去那接人，送人。
朱鳴濤在陳禾面前十分松弛，他癱在后座上，理所當(dāng)然地要求陳禾給自己搬行李，還開他玩笑。只是陳禾好像沒什么心情，心不在焉地往窗外望，有一搭沒一搭地接話。
“我們終于上大學(xué)了。”朱鳴濤道。
陳禾接了一句“是啊”。
“你這樣我特想給遞根煙過去。”朱鳴濤說：“不然配不上你這股萎靡勁兒。”
陳禾嗯了一聲。
朱鳴濤又說：“真看不起你。”
陳禾沒生氣，但他知道朱鳴濤說的是什么事，沒反駁。
車過了高速收費(fèi)站，氣流沖擊車窗縫隙發(fā)出尖銳刺耳的聲音，朱鳴濤有些煩躁地把車窗關(guān)了。他不樂意看陳禾這樣，十八歲，拼了那么多年刷了多少題才考上的牛逼大學(xué)，就應(yīng)該狂妄自大點(diǎn)，哪怕是說一些不切實(shí)際的虛幻理想呢？
結(jié)果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給誰看？
朱鳴濤想。
陳禾那邊有電話打進(jìn)來，他摸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是在背包裏，接通了。
“靈靈姐。”陳禾喊：“今天不做事嗎？”
“誒，小禾。”靈靈的聲音不大，像是偷著打的電話，“我們這邊出了個事兒。”
陳禾眼睫顫了顫，抬手按著自己睛明穴，“你說。”
“是這樣的，你家店裏突然多了一筆錢，很厚，塑料袋裝著……”靈靈說到這有些著急，“四萬來塊，是一個騎機(jī)車的男的丟店裏的，那男的看樣子四十來歲可能，也不確定……”
陳禾坐直了，一時無言，等著電話那邊說下文。
“人一下就閃過去了，只把裝錢的袋子扔進(jìn)來……”
來路不正。
靈靈越說越著急，問是不是得報警。
有人急替他急了，陳禾就只能被迫冷靜，他說自己就回來，可以嘗試去調(diào)監(jiān)控看看。
之前對面飯館總發(fā)生客人電動車被盜的事件，也因此安了臺監(jiān)控，角度能拍到陳禾家店門口。
“怎么？”朱鳴濤問。
陳禾沒回話，而是讓司機(jī)稍微快點(diǎn)，他想趕緊送了朱鳴濤再自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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