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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他重新后靠回椅背, 抬了抬下巴，意思是要海德裏希別再廢話，干脆點告退回家。

這會兒心神從政務(wù)抽離后, 他才感覺腦子有些不對勁——頭部發(fā)緊的感覺愈發(fā)劇烈了。

而且不光視野邊緣的黑斑越來越多, 就連跪在他身前的海德裏希，模樣也開始驟然扭曲變化。

……該死??！

尼祿一把按住額角, 冷汗瞬間浸濕衣衫：【系統(tǒng)！】

他在密談前把系統(tǒng)屏蔽了, 但系統(tǒng)通常會持續(xù)監(jiān)測他的腦波狀況，以是剛剛出現(xiàn)發(fā)病征兆時，他竟完全沒有註意到。

沒等幾秒，他連海德裏希在說什么都聽不清了。

幻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來勢洶洶，書房的地板轟然朝下塌陷，人體焚燒的焦臭味道充斥鼻腔。

冷酷的命令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又多又嘈雜, 但內(nèi)容只有一個：就是毀滅式覆仇。

即便知道是發(fā)病時的幻覺, 尼祿還是本能地去抓一切可以抓到的東西。

但殘存的理智，讓他明白現(xiàn)在面前還有旁人, 便死死地咬著牙關(guān), 不發(fā)出一絲聲音。

無盡墜落中, 他抓住了一個像金屬盔甲一樣的東西。

“海德裏希上將，陛下身體不適，你該離開了?！?

白狼騎緊緊抱住座椅上發(fā)抖的人, 把尼祿的腦袋按在披風(fēng)裏，聲線裏是竭力偽裝的冷靜。

他上一次見到尼祿這樣, 還是在從德塔要塞回來的路上。

當(dāng)時尼祿拿槍指著他的頭, 要他宣讀由狼騎處決瀆職皇帝的守則。

他知道卡拉古先帝有某種精神疾病, 其實隱隱有過猜測。

可是這個猜測, 無論對他還是對尼祿，都?xì)埧岬酶緹o法想象。

但當(dāng)下他第一反應(yīng)，就是必須先把海德裏希趕出去，為小主人把守秘密。

海德裏希在那站著，恍若未聞。

他的臉色一點點變白了，身體如墜冰窟。

“沒聽到我說話嗎，上將？”

白狼騎咬緊牙，轉(zhuǎn)過頭低喝：“狼騎！”

但是很快，沒等狼騎過來強行請離，海德裏希自己抬起腳，機械地走向了書房門口。

“你們也先出去?！卑桌球T對闖進(jìn)來的狼騎命令，“關(guān)門?！?

書房門被關(guān)上了。

“小殿下?！?

白狼騎從座椅后方繞向前方。在此期間，他一直緊緊抓著尼祿的手。

“小殿下，您能聽到嗎？”

他雙膝觸地，跪在尼祿身前。呼喚尼祿的聲線很輕，姿態(tài)已經(jīng)近乎像在乞求。

“小殿下……”

尼祿的臉色蒼白如紙，平時糜紅的唇瓣，此刻也褪去了全部血色。

他的紅瞳渙散著，神情陰晴不定，只有雙手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抓住白狼騎的右臂。

“……綁……”

尼祿從瘋狂顫栗的唇齒間，艱難地擠出幾個字。

“綁住我的手，堵緊我的嘴……除此以外，我的任何……任何，任何指令……都……都不……”

“好，陛下。我抓住你了?！?

白狼騎也在發(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