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心不穩(wěn)的感覺讓云殊華下意識閉上眼。
周身陷在柔軟的被衾之中,過了許久,都不見伏在身上的男人有任何動作。
睜開眼,就望見景梵捧著他的臉,眸光晦暗,神色認(rèn)真。
云殊華被他的眼神燙了一下,忽然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分別時不過入夏,如今已到了夏季的末尾。
這樣一想,他們確實是很久沒見了。
兩個人在黑暗中對視,呼吸交纏,沒有人肯率先打破沈默。
少頃,云殊華感覺到景梵的手指勾住了他鬢角的發(fā)絲,一點點地,將額上的碎發(fā)拂開。
做完這些動作,景梵如獲至寶般地將他按在懷裏,啞聲開口說了話。
一句急促的、簡短的道歉。
云殊華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愕然開口:“你……你說什么?”
景梵深呼吸,又重覆了一遍方才的話。
“對不起?!彼f。
“……”
云殊華抬起手,在空中僵了一瞬,旋即輕撫上他的背:“你不應(yīng)該說這樣的話?!?
不論過去發(fā)生了什么,他們彼此之間,誰都不應(yīng)該說對不起。
景梵緊緊擁住他,迷戀地嗅著記憶中熟悉的味道:“回來吧,我們重新開始,以前的情況永遠(yuǎn)不會再發(fā)生?!?
回想到之前經(jīng)歷過的一切,云殊華眸光黯淡下來,說:“如果你說的是這件事,我想……應(yīng)該不行。”
景梵的動作僵了一瞬。
“我們各自有各自的事要做,除此之外,我和你并不適合──”
“……求你,”景梵打斷他,低聲說,“再給我一次機(jī)會,好不好?”
云殊華啞然。
今夜闖入軍營,本來打算借機(jī)看一看他,沒想到景梵會和他說這些。
心中覆雜的滋味翻涌起來,云殊華定睛道:“現(xiàn)在不是討論這些事的時機(jī),況且,你認(rèn)為我們之間的問題是重新來就可以解決的嗎?”
景梵生怕他說出什么狠絕的話,當(dāng)下將云殊華收得更緊。
云殊華拍拍他的肩,柔聲安撫道:“過去的事都忘了吧,我們要往前看,過好自己的生活?!?
少年的聲音清澈而堅韌。
景梵失神地看著他,青絲順著鎖骨垂在云殊華耳側(cè),沈聲問:“所以,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愛我了,對嗎?”
云殊華搖搖頭,沒有答話。
景梵尋到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慢慢道:“從前是我敏感多疑,妄想控制你的全部,可那是我第一次愛一個人,為什么,為什么不肯給我改正的機(jī)會?”
他看著云殊華的眼睛,祈求道:“算師尊求你了……這樣也不行嗎?”
在景梵看不見的地方,云殊華攥緊袖口。
他閉上眼,深呼吸一口氣,說:“這件事以后再說?!?
景梵俯下身,將云殊華的下巴扳過來,視線落到他眉心中淡淡的蓮花額印,愛恨交織地問道:“我問你,如果有一次重來的機(jī)會,你會選擇留下來嗎?”
會嗎。
男人充滿希冀地看著他,安靜地等待著他的回答。
云殊華不知想到了什么,鼻尖酸澀,心臟一陣陣抽疼起來。
他睜開雙眼,喃喃道:“我不知道,景梵,你告訴我,我們要怎么樣才能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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