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下朝之后和你一起用膳,一起看書下棋;想早上起來你幫我穿衣,我幫你束發;想我被大臣煩的時候你替我罵他們;想有空的時候帶你去騎馬打獵;想跟你一起養兩個孩子;想一直看得到你......”
姑且不論陳都尉現在心情如何,不遠處守著的暗衛們已經咬著衣角飆淚了——這他么的太感人好嗎?!他們家主子怎么能既坐擁天下又情深意重呢?!好期待以后的月宮裏常常看到主子的這一面啊!連俸祿不要了都行。
“你要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陳戩的胳膊抬起又放下,終于握上還在自己耳邊喋喋不休的那人的肩膀。
無所謂原不原諒,包不包容,他沒辦法放下自己肩上的重任,自己也沒辦法放下這樣的他,雖然前方是可以想象的艱難困苦,但只要他這樣期盼自己,自己也想好好地回應這份期待,即使會走得艱辛,也依然有甘甜在其中。
人生不滿百,能好好地相攜走過一段路,已經是來之不易的福氣,既然上天給他享受這份福氣的機會,他何必一推再推呢?
就像他說的,如果大臣們逼他成親的話,他就罵回去好了,反正有他們的主子替自己撐腰,熬個一兩百次的應該不成問題吧
等再過二十年他老了,再想生孩子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自己也可以清靜地頤養天年了,聽說月宮的天湖很養生呢!
這樣想來,未來的日子,也不是那么難過,只要是兩個人在一起的話。
石月王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記不清自己昨夜做過什么事,說過什么話,但總覺得好像洩露了什么秘密一樣,不然為什么暗衛們看他的表情都有些怪異。
不過對于他是在隴城都尉府陳戩的房間裏醒來這件事,他還是滿意的很,也就沒計較暗衛們的詭異態度,洗漱完畢,直接去找人了。
陳戩正在院子裏替他熬藥,小永夜在一旁捧著本書念: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軟糯的童音浸潤著淡淡的藥香——真是一個讓人心情愉快的早晨。
石月王看著這溫馨的一幕,昨夜靠在那人肩上的觸感似乎又傳來,他走過去直接俯身抱住正彎著腰看藥罐的陳戩,頭輕輕靠在他背上,滿足地嘆了口氣。
“......嘶!”
陳戩被他嚇了一跳,蓋子都摔了,手指頭也被熱氣燙了一下。
“沒事吧。”
月闊鏡臺松開人,直接拽過微微泛紅的手指往嘴裏塞。
——我是被燙傷又不是流血,你不要趁機占便宜好不好?!
瞬間從頭紅到腳的陳都尉大力把自己的手奪回來,卻被那人又咬了一下舌尖,麻癢的感覺順勢傳遍全身。
——從昨晚就覺得,這人怎么好像突然變得熱情了,以前在他的府上,也只有兩人相處的時候才會親近一下,現在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就做這等事,還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啊。
“過來,我幫你洗手。”月闊鏡臺直接拉著人往旁邊走,把他的手按在水盆裏,清涼的水一冰,陳戩身上的熱度才緩緩散去。
“藥快好了,你先洗臉,我去替你盛出來。”
小永夜念書的聲音不知什么時候停住了,正瞪著一雙圓滾滾的眼睛打量他們——二爹好像也喜歡這么欺負大爹,不是吃手指就是吃嘴唇,每次都把大爹欺負得臉紅紅的,追著二爹打。怎么二大大也喜歡這么欺負干爹呢?
月闊鏡臺就著他泡過手的水洗過臉,才把暗衛叫進來,吩咐他們準備回程的事。
陳戩看到暗衛們進來也沒說什么,昨天晚上就是他們把人送回來的,七嘴八舌地把月闊鏡臺這幾年怎么......怎么思念自己的事給說了一大遍,又說他們跑死了幾匹馬才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隴城,就因為一個暗衛烏龍地把小永夜當成了自己的兒子。
陳戩把人弄回府來,在暗衛們緊迫逼人的目光下,不得不送進自己房裏,還一整夜沒睡聽他們講故事——那叫一個繪聲繪色毫無遺漏啊!
不過,這人仍然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在月光下踽踽獨行的那一個,為了自己想做的事,該做的事,認真而堅定地向前走著,也因此而成為許多人眼裏的神,讓他們無限崇敬與愛戴。
如果自己站在他身邊,陪著他一起走的話,好像也很有趣的樣子。
這是陳都尉聽了大半夜故事得出來的結論。
“吶,一口氣喝完,然后吃早飯。”他還在跟暗衛們說話,陳戩走過去直接把藥碗塞到他手裏,如果決定在一起的話,這應該算是第一步了吧——適應他的身份和腳步。
雖然遲了五年,但自己也不算太笨,又有他的支撐幫扶,緊趕慢趕應該很快就會趕上了。
暗衛們雙眼登時亮晶晶地看陳戩——好霸道好有王后的威風有沒有?!
陳戩故作坦然地接受他們的目光,把僅有的那一絲緊張發洩到那個人身上——還不喝,一會兒涼了!他狠狠瞪一眼正雙眸含笑註視著他的月闊鏡臺。
“喝,馬上喝。”
石月王連連答應著,卻喝得極慢極慢,好像在品嘗什么瓊漿玉液一般,必須要這樣耐心而用心地飲下,才能體會其中的情意,又好像喝完這碗藥,就喝下了那人的承諾——一生相伴,不離不棄。
三日后,陳戩帶著月闊鏡臺回了陳府。
自從兒子弟弟五年前回來,就再沒見過他這樣打從心底開心的模樣,陳老爹和老哥喜極而泣,根本沒註意到他們的寶貝兒子和寶貝弟弟手正放在一個男人手裏。
“爹,大哥二哥,我要成親了。”
“好啊!太好了!是城東李家的姑娘嗎?”
“爹,李家的姑娘太丑了,怎么配得上三弟,一定是城西喬家的小姐!”
“爹,老大,你們都錯了,前些日子我在街上見三弟跟綢緞莊的老板娘說話,一定是她對不對?”
“老二你早上吃的漿糊啊!老板娘那年紀都能當咱們后娘了!”
“臭小子你胡說什么呢?!不許侮辱老子對你們親娘的感情,老子要為她守一輩子!”
陳戩尷尬地看著家裏鬧成一團的三個大男人,緊張地看了看身邊的人。
“很有意思。”月闊鏡臺握著他的手更緊了些,一向冷厲的嘴角正泛著溫柔的弧度——不知是不是分開太久的緣故,這一次再見,他心裏一直充斥著難以抑制的澎湃感情,讓從來都很冷靜的他,竟然生出了幾分小兒女的癡情來,恨不得時時刻刻握著這人的手,黏著他的目光。
這邊的深情熱烈對視,終于成功地燒到吵成一團的三個男人,詭異的三秒鐘寂靜之后,陳府上方傳來三道響徹天地的凄厲喊聲,震動了整座隴城。
陳家三娃要跟一個男人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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