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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巧遇（1 / 3）

有那么一秒鐘，世界是如此的安靜，靜得讓我能聽到臨淄王心底發(fā)出的嘲笑。

隨即，它又恢復了原本的凌亂與喧鬧。

西門雀狠狠地瞪我一眼，道：“你這人真是陰魂不散！藥開好了，你的使命已經(jīng)完成，為什么還不回宮？”

臨淄王饒有興趣地看著我，再看看西門雀，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

也許是遠離皇宮的環(huán)境，也許是我連日來受西門雀的欺負已經(jīng)到了忍無可忍的境地，我突然生出惡作劇的念頭。我沒有搭理她，卻轉(zhuǎn)頭向臨淄王笑了笑，說道：“殿下就是這么待客的么，不請坐也不奉茶？”

據(jù)后來跟進來的悠蘭形容，我這一笑居然是從來沒有過的千嬌百媚，把她都驚呆了。是不是千嬌百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西門雀骨頭賤，只要看見別的女孩對男孩好，或者哪個男孩對不是她的女孩好，她就會吃醋，就會生氣，就會抓狂乃至失去控制，變成一個不可理喻的瘋狗。

我承認我是故意的。回宮以后我在夜深人靜的時候?qū)徱曌约海虐l(fā)現(xiàn)原來我小小的年紀，心機也可以很深。我要歹毒起來，也可以非常的歹毒。

我還不得不承認，臨淄王確實是一個天資非常聰敏機靈的少年。他察言觀色，已經(jīng)明了了幾分，連忙引著我走到一張椅子旁邊，打躬作揖地說：“何神醫(yī)請坐，請上坐。”他從是女的托盤上捧了茶雙手奉到我跟前，又說，“何神醫(yī)用茶，請用茶。”

這話用的對仗倒也工整，我撲哧一聲笑出來，接了茶慢悠悠地品一口，柔聲說道：“多謝殿下，阿草卻之不恭，承讓了。”

臨淄王打躬作揖地說：“能為何神醫(yī)端茶送水，三生有幸。”

我又垂頭品茶，微笑不語。那邊西門雀的臉已經(jīng)陰得能擰出水來。她絞著手勉強笑了笑，沒話找話地說道：“臨淄王殿下，這幾日怎么沒見你進宮呢？”

這西門雀究竟有沒有腦子？五位王子被女皇陛下禁足她不知道？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臨淄王會感激她？

臨淄王在對面椅子上坐下來，皮笑肉不笑地說：“雀姑娘，我家大郎子上次從宮里回來就一病不起，我怎么能拋下他一個人進宮呢？你剛才不是還說，我們兄弟手足情深，連皇祖母都贊賞不已么？怎么一會兒就忘了？”

西門雀臉上一紅，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是啊，對啊，臨淄王說得是。這幾日臨淄王想必在榻前侍疾，十分辛苦，殿下可要當心身體啊。”

臨淄王巧笑殷殷地問道：“雀姑娘今日來可有事嗎？”

西門雀道：“我？啊，我不是聽說壽春王殿下病了，特來探望的么！”

臨淄王的臉就像春夏之交的天氣，轉(zhuǎn)眼之間變得很冷：“哦？雀姑娘前來探病啊！怎么坐了這么久，沒聽見雀姑娘問起大郎的病情呢？”

西門雀張嘴結(jié)舌，臉似紅布：“呃，嗯，那個，對了，壽春王殿下究竟如何？可好些了么？”

臨淄王嘲諷地說：“托皇祖母的齊天洪福，大郎他福大命大，也虧得有何神醫(yī)在這里，死不了的。哪有那么容易趁了某些人的心？不過么，如果雀姑娘再請他去什么見鬼的避風亭就著西風吃點心，死拽硬扯地讓他上土地廟做客，他那小命，不吹死也嚇死了。”

“哪有那么容易趁了某些人的心”，顯然是忌諱著西門雀是武家人。而西門雀在宮中極力巴結(jié)梁王武三思和魏王武承嗣，臨淄王哪有不知道的。腳踩兩只船的人，往往容易落水，騎在墻頭看風景，很容易跌落下來。

這么明顯的當面諷刺，顯然臨淄王對西門雀的惡感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也不是一般兩般。他看不起她，他鄙夷她。他們幾位兄弟的禁足，導火索便是西門雀硬拉壽春王在避風亭鬧的哪一出丑劇，臨淄王對她如何不在鄙夷上再加上一層恨意？

西門雀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想要發(fā)作又不敢，想要解釋又不知從何說起。

她惡狠狠地瞪我一眼。

干我何事？我當作什么也沒看見，什么也沒聽見，只是微笑著喝茶。

一個內(nèi)侍進來通報：“三殿下，高陽王前來探視大殿下。”

我舉著茶杯蓋，愣住了。高陽王武崇訓是梁王武三思的兒子，一向也經(jīng)常在宮里出入，跟皇嗣的幾個兒子并沒有什么交情，怎么會來探病？我抬眼看向臨淄王。

臨淄王的臉上霎時間陰晴變幻，喜怒哀樂，飛轉(zhuǎn)即逝。他站起來大手一揮，道：“請！”

說著，他站起來，出門迎客。

今日是什么日子，大家居然在五王府聚集。

過了不久，一陣男人厚重陳雜的腳步聲在院子里響起。我站了起來。西門雀站起來，快步迎到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