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
夏敘姝懷疑自己聽錯,難免拔高音量又問了一遍,語氣是滿滿的不可置信。
站在一旁的婢女沒想到她反應(yīng)如此之大,一時不知該如何回覆,直到聽見她不耐煩地再次重覆:“你是說,孟聞緹每每出宮,都要特意守在國子監(jiān)門口等著?”才連忙點頭稱是。
花枝見狀習慣性地上前一步,用身體擋住客幾上的幾套茶具,以防萬一眼前的小祖宗一不小心一個“手滑”,又打碎了府中僅剩無幾的青釉瓷杯盞,開口勸導(dǎo):“小姐何必在意,左右郡主接親弟弟回家也無可厚非啊。”
夏敘姝聞言不由橫眉,冷著一張臉不滿道:“你知道什么?她從前可從來不管孟聞練的。”
但偏巧季太史舉家遷至京城,季眠又得了圣上恩準進國子監(jiān),與孟聞練同窗,再加上太史府與景昭侯府相鄰,二人每每一起約好上下學(xué),反倒這個時候孟聞緹打著接弟弟的名義蹲在國子監(jiān)門口巴巴地等著。
這不是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嗎?
她定是奔著季眠去的!
那日夏府邀客,晚宴之后,夏敘姝也曾偷偷溜到屏風背后細細打量與夏將軍交談的少年。
少年文質(zhì)彬彬,謙遜有禮,一雙明目深如譚淵又清若靈泉。她彼時滿心滿眼都是其他貴女討好的話語,看著如玉的少年郎,不免有些澎湃。
少年離府時,她也帶著刻意出現(xiàn)在他眼前,遙遙一望,他斂起眉目同她行禮示意,同是豆蔻年華的夏敘姝感覺心裏像是開出了一朵花。
父親看上的人,定然不會差。
她私心裏是這么認為。
可現(xiàn)如今,聽聞孟聞緹時時借故等著國子監(jiān)下學(xué),想到她若是與季眠一路有說有笑,夏敘姝便氣得腦仁兒疼。
“今日寒食節(jié),也是國子監(jiān)下學(xué)的日子吧?”她突然發(fā)問。
花枝覺得背后發(fā)涼,不太好的預(yù)感涌上心頭,她不情不愿地接道: “許……許是吧……”
夏敘姝聞言,提了裙子就往屋外跑,嘴裏還不住嚷嚷: “我就不信了,她去得,我便去不得了?花枝,備馬車!”
花枝站在屋內(nèi)欲哭無淚,她想,早知如此,由著夏敘姝摔了茶具也比她出府亂跑的好啊!
午時日頭不大,還有些風,孟聞緹正站在國子監(jiān)門口那棵高大的菩提樹下庇蔭,卻聽見不遠處馬蹄踢踏的聲響。
她扭頭見從馬車上下來一位眼熟的藍衣少女,原掛著笑的臉瞬間僵硬。她視若無睹地重新扭回頭,佯裝沒有瞧見那人,心中卻奇怪為何夏敘姝會出現(xiàn)在此。
正當她琢磨怎么應(yīng)對夏敘姝時,夏敘姝已然搭著花枝的手施施然地走向她:“好巧啊,竟在這裏碰到了你。”
孟聞緹無可奈何又不急不緩地轉(zhuǎn)過身,指著國子監(jiān)門前的兩尊石像道:“不巧,我在此侯著阿弟,夏姑娘何故在此?”
夏敘姝驕矜地撫了撫鬢邊發(fā)釵,高傲地伸直雪白的脖頸:“我恰巧路過罷了。”
才怪!哪有人路過還專門下馬車一副耀武揚威的模樣?
“原是這樣。”她瞇瞇眼,笑得極文雅,極具郡主風范:“那夏姑娘現(xiàn)在可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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