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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不寧夜】二（1 / 2）

大腦已經(jīng)不能思考，可是心書的手卻放在他胸口，抬起，然后叩擊著，她也不知道只看見過一次，她為什么記得那么清楚。她俯下臉做人工呼吸，然后雙手依然做著按壓……

“混蛋……”

她的嘴裏只有這一句。她再次俯下臉，忽然看到他眼角的眼淚，他的眼睛動(dòng)了動(dòng)，心書楞住了，那么近的距離，他的眼睛卻沒有那么幽深，幾乎是淺藍(lán)色的了，他的嘴動(dòng)了動(dòng)，心書聽到一個(gè)字：“藥……”

心書倉促地笑了一下，馬上重新倒出兩片藥，放在他舌下。

一下子安靜下來，心書仿佛能聽見藥滲透他全身的聲音。他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他一直那樣盯著她，看見她一直笑，可是眼淚一直淌，一直淌……

她的手那樣緊地抓住他的手，他的手指動(dòng)了動(dòng)，她抓得更緊了，仿佛一失手他就會(huì)消失不見。

他是那樣累，閉上眼，睡著了。

不知多久，心書聽到細(xì)微的聲音，她這才看到老何在地上收拾著散亂的東西。他撿到那張照片，頓一下，把它放在抽屜裏。他又接過曲瑞遞過來的熱水盆，用毛巾擦何志南異常紅暈的臉。

心書忽然伸出手：“讓我來。”

“心書！”老何似乎要制止她，可是她已經(jīng)拿過毛巾，小心地擦他被汗水浸透的脖子，胸口，她這才看到他胸口上交錯(cuò)獰猙的傷疤，那么長的那么多的傷疤，手裏的毛巾捏不穩(wěn)了，或許是抖得太厲害，力道就有點(diǎn)足，何志南忽然睫毛顫了顫，睜開了眼。

猝然對(duì)視下，他似乎還不大明白，只是盯著心書，心書很想笑一下，說一句什么，就是這幾秒鐘，他的目光忽然變了，冰冷而氣憤，他伸手拉過被子，聲音是疲憊后的沙啞：“請(qǐng)你出去！還有記得以后不要擅自進(jìn)我的房間。”

心書有點(diǎn)驚惶：“佑之……”

“你弄錯(cuò)了，我叫何志南，不是周佑之，他也是我好朋友。你對(duì)著我叫他的名字，是對(duì)我們兩個(gè)的侮辱。”

心書皺眉：“我知道是你，你不要這樣……”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他？”隱忍的怒氣。

“你的聲音，你明明就是他。雖然你可能因?yàn)闅菝娌孔隽耸中g(shù)，可是你的眼睛……我記得這雙眼睛……”

他拂開她的手，聲音冰冷：“這世上男人的聲音有不同嗎？謝老師是多久沒有聽過男人的聲音？我再說最后一次，我不是。”

心書忽然跳起來，從抽屜裏翻出那些照片：“這是什么？這是什么？周佑之，你為什么不肯承認(rèn)，我不在乎你現(xiàn)在變成什么樣子……”

他冷哼一聲：“我什么樣子？我并不在乎你在不在乎，可是，真對(duì)不起，我確實(shí)不是他，至于這些照片，你想要可以都拿走。這所房子本來就是他的，因?yàn)樗辉诹宋也抛≡谶@裏，不過是對(duì)死者的一點(diǎn)敬意和懷念，才留著這些東西而已。”

心書忍住眼淚：“不，你就是佑之，你是他，你為什么要騙我……”

他已經(jīng)極累，臉上的紅暈退去，只剩下蒼白，顯得嘴唇尤為的殷紅，他的聲音很低：“欺騙你的恐怕是你自己吧。你醒醒吧，他，已經(jīng)走了兩年了，而我，才出車禍一年。請(qǐng)你馬上出去，再不要進(jìn)來一步……還有，暖暖就不勞謝老師輔導(dǎo)了。”

心書咬住嘴唇，呆呆地站著不動(dòng)。眼淚無聲流下來。

“大哥！”他忽然劇烈咳了幾聲，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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