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還在止不住地往外流，湯煦一下子就楞住了，陸柏清的話說得太突然，他甚至完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
“你……你不是剛剛還說讓我別喜歡你嗎？”湯煦楞怔了好幾秒鐘才回了神，還是覺得不敢相信，下意識地要去掐自己的手臂，“我這是在做夢嗎？怎么就出現幻覺了？”
“我剛才是說了讓你別喜歡我，你不是也沒聽我的話嗎？”陸柏清有點兒無奈地看著他，把他拽進了自己的懷抱裏，聲音壓得低低的，“別哭了，我是認真的，我們在一起試試吧。”
“可是明明就是你讓我哭的啊，”湯煦還在抽噎，剛剛哭得太起勁兒了，這會兒根本忍不住，他一邊哭一邊兒說，“我說了那么多次喜歡你，你卻還是要推開我。”
真正意識到陸柏清說了什么之后，湯煦的第一反應其實并不是開心，而是覺得委屈，太委屈了。
之前陸柏清拒絕了他那么多次，他一直都強忍著，而現在陸柏清說要跟他試試，于是他心底的委屈便一下子就爆發了，像是裝滿了水的氣球被人戳破了，水汩汩地往外涌出來。
“你是真的有本事，陸柏清，”湯煦趴在陸柏清的懷裏，非但沒有止住哭，反而哭的更起勁兒了，“我活了那么多年都沒人敢拒絕我，都沒有能讓我哭過，就你一個人讓我一次又一次地破例。”
“對不起，我錯了，”這時候的陸柏清倒是顯得格外溫柔了，他輕柔地拍打著湯煦的背，安撫似的一遍又一遍地說，“對不起，對不起……”
聽著他柔聲的安慰，湯煦閉上眼睛，再也無法克制，任由眼淚簌簌地流下，順著臉頰蜿蜒。
就這么哭了好久，湯煦的嗓子哭啞了，哭得口感舌燥的，似乎把這輩子的眼淚都流干了，這才停止了抽泣。
情緒發洩完之后湯煦又覺得自己挺沒本事的，他還說要讓陸柏清失控呢，結果陸柏清的一句話他就繃不住了，趴在陸柏清的懷裏哭了好半天。
湯煦有點兒尷尬地繼續趴在陸柏清的懷裏，沒有抬起頭，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問陸柏清：“所以你為什么會突然改變主意？你不在意咱倆之前的差距了？”
“我……我沒法不介意。”陸柏清的頓了一下，聲音低低地，說，“但我也沒辦法看你難過，我每次拒絕你你都要哭……你別哭了，看你哭的時候我心都要碎了。”
“所以這還是我的責任咯？”湯煦撇撇嘴，有些不滿地哼哼道，“難道我很想哭嗎？”如果可以的話，他才不想再陸柏清面前這么狼狽。
“我不是這個意思，”陸柏清依舊攬著湯煦，聲音輕輕的，說，“昨天跟你聊過之后認真思考了一下，我覺得你說的對，不試一試的話，怎么知道我們走不到最后？就算是沒有走到最后，沿路的風景也只得去看一看。”
“你這時候知道我說的對了？那你早干什么了？”湯煦這會兒倒是擺起譜來了，眼瞼微掀，語氣還挺傲的，“我之前說要在一起的時候你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我，要是我直接就答應了你，豈不是顯得我很沒本事？”
“那怎么辦？”陸柏清的楞了一下，又很快反應過來，聲音低低地，哄小孩兒似的語氣，“那你也拒絕我，多拒絕我幾次，換我來追你。”
“我才不要呢！我又沒毛病！你好不容易才答應我的，我憑什么要拒絕你！”湯煦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狠狠地瞪了陸柏清一眼，又笑了起來，說，“我不要你追我，陸柏清，我要你好好地跟我在一起。”
夜深了，音樂餐廳后的小巷子很昏暗，只有遠處的一盞路燈施舍似的投來幾分光亮。
昏暗的路燈下，湯煦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亮晶晶的星星，也像是盛滿了星星的銀河。
陸柏清垂下眼眸，盯著湯煦看了好一會兒，眼底盈出溫柔的笑意，問他：“湯煦，你怎么這么好哄啊？”
“我好哄嗎？”湯煦眨了眨眼睛，笑得依舊很甜，“那你多哄哄我，陸柏清，你別讓我哭了，好不好？”
陸柏清沒有說話，只是低下頭，輕輕地親吻住了湯煦的嘴唇。
不似上次親吻那般粗暴，陸柏清的吻格外溫柔，湯煦唇角的傷口還沒有好，兩人唇齒相碰時卻一點兒都沒有刺痛的感覺。
小巷子裏依舊昏暗，兩個少年站在昏暗的燈光下，安靜地擁吻著，仿佛周圍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過了好久之后他們才松開了彼此，但依舊牽著手，視線交纏在一起。
陸柏清回店裏換了身衣服，然后騎著車把湯煦送回了家。
剛在一起的小情侶總是很黏糊，一刻都不想分開。
臨別的時候湯煦忽然想起陸柏清之前說要轉去紫荊中學的事情，問他：“那你開學以后打算怎么辦？你還要轉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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