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影是我妹妹給你的名字,是她的珍寶,縱然全天下都叫你柳神英,我也不會改口。”他說。
柳影轉(zhuǎn)向他,淡淡笑了,說:“可你那天在萬佛頂,尖聲叫我,卻是叫的柳神英。”
“是嗎?”他抬頭看他。
柳影點了點頭,“是的,你說柳神英,你真要眼睜睜看他全開了珊瑚,殺光這土地上十萬,百萬,千萬的修仙人嗎?柳神英!你叫我……”
“妖王柳神英。”
好久的時間,康遠(yuǎn)聲看著窗外的竹海。
好久,好久……
“你這么說,我該是就這么叫了。對不起,柳影。”他說:“我怕你。很怕你,我辜負(fù)了你,這一生都辜負(fù)了你。”
“哼……”柳影一下笑了,笑得狂,笑得癡,笑得痛。
“若你真是這么想的就好了。”他說。
康遠(yuǎn)聲也笑了,笑好久,道:“可惜這裏的我只是個工具人,對不起。”
“罷了,工具人能有你這樣的覺悟也很有趣了。”柳影說,說完,他沒在窗口站了,圖書館的中央有吊爐,吊爐很微小的活,吊爐上漆黑的壺。
他走過去,拿起壺,倒出裏頭的熱水,給自己泡了杯茶,那邊康遠(yuǎn)聲過來,他把自己的茶分了他一半,說:“這樣喝就不燙了。”
“謝謝你柳影。”康遠(yuǎn)聲說,喝茶,笑起來:“對我這個工具人還能這么好。”
“誰讓你是康遠(yuǎn)聲呢?”說是朋友,更似親人,說是兄長,更似父親,柳影沒說,等他喝完了半杯茶,才品著自己的茶在吊爐邊坐下了。
坐下了,柳影喝著茶,看到竹影在竹樓棕色的墻身上翻滾,許久時間,他問康遠(yuǎn)聲:“你在這裏,你一直在,那靜兒呢?”
我找過她許多次,每次得罪了仙哥,或是下棋偷了他的子,或是路過他獨居的山頭手癢給他下一陣癩蛤蟆雨,或是……純粹就是臨到要考試了,想拿第一,做云夢驚大家都恨得牙癢的那個妖王柳影,跑過來,求著他,哄著他,仙哥啊,我的好仙哥。
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究竟叫什么,就知道哄著他,求著他,仙哥啊,我的好仙哥。
次次進(jìn)來,我都在找她,雖然在外面,她就在那裏,一直在那裏,有我就有她,只要我求她就會給。
她恨我也好,怨我也好,在我執(zhí)意要去神行山和秦北賭一場奔牛賽時,抱著我的背哭上一整晚也好。只要我求,她就會給。
我在哪裏她在哪裏,有我就有她,有她……
“這裏有你,一直有你。”柳影問康遠(yuǎn)聲,眼睛卻不受控制地看著窗外翻滾的竹浪,深墨綠好像能把人吸進(jìn)去的竹浪。
“她呢?她不也該在的嗎?在一個地方……”柳影說:“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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