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七月中旬，亨克完成了庫爾圖瓦的交易，凱文的緊隨其后。俱樂部總經(jīng)理德克·德格倫的神情算不上愉快，他面前的球員經(jīng)紀人帶著球隊的另一位明日之星坐在了談判桌前，上個周他們剛剛敲定了庫爾圖瓦的轉(zhuǎn)會，這個周，這位狡猾的經(jīng)紀人打算把德布勞內(nèi)也從水晶球場帶走。凱文安靜地聽著父親和亨羅泰輪流同德格倫交換意見，實際上他的出現(xiàn)只是為了表明自己離開的意愿有多么強烈。最終，德格倫的目光落在了男孩身上，顯然，他明白了眼前這個男孩是非走不可了。球隊不是不能強行留下某位球員，但這其實沒有什么必要，既然男孩們已經(jīng)鐵了心打算轉(zhuǎn)會。

“祝你成功，凱文。”德格倫分別同德布勞內(nèi)先生和亨羅泰握過手，最后緊緊地握住了凱文的右手。

凱文認真地表達了感謝。

凱文的轉(zhuǎn)會費用為600萬歐元，合同為期四年，費用比起上次加盟切爾西的少了一些，同時按照國際足聯(lián)的“團結(jié)機制”，多特還必須在以后凱文轉(zhuǎn)會到其他球隊時為亨克支付一定比例的費用。亨羅泰說亨克曾經(jīng)提出想要凱文下個賽季租借在母隊一年，多特則以其本賽季已經(jīng)出售了三名中場球員為由拒絕了。

心中長舒一口氣的凱文很快便收到了來自親朋好友的祝賀。除此以外，凱文陸續(xù)了解到，在高價出售俱樂部兩位核心球員后，俱樂部基本切斷了其他的轉(zhuǎn)會交易，為了下個賽季的歐戰(zhàn)，球隊再次為主力球員提供了一份新的合同，并將薪水提高了一檔。據(jù)說球隊經(jīng)理基本同余下的每一位收到報價的球員都進行了面談，凱文大概能猜到他會說些什么，歐戰(zhàn)才是年輕球員證明自己的絕佳機會，如果能夠在下個賽季的歐戰(zhàn)中拿出更好的表現(xiàn)，那么何愁不能找到更好的下家呢?？傊有胶蜌W戰(zhàn)機會終于摁住了蠢蠢欲動的轉(zhuǎn)會潮，不過這些都和凱文和庫爾圖瓦沒什么關(guān)系了。庫爾圖瓦在七月底拍拍屁股飛去了馬德裏，他臨走之前特意約了凱文告別，短信中說老地方見，凱文納悶地問他哪個老地方，庫爾圖瓦沒有回覆。

凱文猜測可能是那個小公園，果然，庫爾圖瓦確實在那裏等著他，腳邊還放著半打啤酒。庫爾圖瓦見他出現(xiàn)，眼睛亮了一瞬，隨后拋給凱文一瓶啤酒，凱文接住了拿在手裏，冰涼的瓶子外面已經(jīng)凝結(jié)了許多水珠，很快便打濕了手心，庫爾圖瓦擰開蓋子發(fā)出了哧的聲響，泡沫涌出來，粘在了庫爾圖瓦的手指上。

“要碰杯嗎？”庫爾圖瓦自顧自提議道，凱文敷衍地拎起瓶子碰了一下，兩個少年的身體裏裝著老靈魂，終于就著夜風(fēng)喝下了這重逢的酒。然后是長時間的沈默，凱文記得他們過去常常不說話，現(xiàn)在也沒什么好聊的，可能久遠的少年時代不是這樣，凱文記不清了。總之這沈默并不叫人難受，凱文發(fā)著呆想肯尼斯他們說要給自己開的驚喜派對，會是什么樣的驚喜，爸爸媽媽同意他買一臺高檔車作為轉(zhuǎn)會德甲的紀念品。他從準(zhǔn)備給家人們的禮物想到了從這裏開到多特蒙德去的路程有多遠，直到庫爾圖瓦再次不滿地打斷了他的思緒。

“??？”凱文茫然地扭頭看向面帶慍色的庫爾圖瓦，“怎么了？”

“你，”庫爾圖瓦欲言又止，喉嚨口滾了兩下才洩氣道，“算了?！?

“什么時候走？”凱文清了清嗓子。

“這周末。”庫爾圖瓦說。

“那你叫我過來是有什么事情？”凱文問道。

“……我們可是要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面了欸?！睅鞝枅D瓦垮著臉，“難道這還不值得好好道個別？”

“……”凱文翻了個白眼，心說下個月底國家隊就集訓(xùn)了，不知道這家伙又在演什么。他們又開了一瓶啤酒，庫爾圖瓦主動去碰了碰凱文的瓶子，發(fā)出了清脆的聲響。凱文則端詳著庫爾圖瓦的臉，那家伙神情落寞，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參加了太多的派對，眼下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長睫毛遮擋著眼角，看上去頗有幾分憂郁氣質(zhì)，可惜他一張口就瞬間破壞掉了那種雋永的氛圍。

“你還是處男嗎？”

“……沒別的事我先走了?！眲P文覺得自己沒用啤酒瓶子砸人已經(jīng)算修養(yǎng)良好了。

“好吧，我只是隨便問問，隨便問問，”庫爾圖瓦急忙拽住凱文的衣服袖子，說道，“我可以向你發(fā)誓，那種事絕對不會再發(fā)生了，好不好？”

凱文停下來沒好氣地甩開他，瞪了一眼，“你別指望我對你忍聲吞氣，我們倆不是朋友?！?

“……你好狠心哦。”庫爾圖瓦慢慢地說。

“hasta la vista.（西班牙語后會有期）”凱文敷衍地揮揮手轉(zhuǎn)身就走。

“bis dann.（德語到時見）”庫爾圖瓦回覆道。

周末，凱文謝絕了父母親人的陪同，獨自駕車踏上了前往多特蒙德的路程，相比較距離較遠的狼堡，多特和亨克只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他和家人已經(jīng)在多特南部的鳳凰湖旁邊租下了一棟房子，凱文看重這裏的原因是，這棟兩層的獨棟住宅距離多特訓(xùn)練基地只有十五分鐘車程。凱文的父母認為價格頗高，凱文則覺得相比較倫敦的房租，多特的租金實在算不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