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葉縈縈早早地便來到了橖頂。
今天是整個(gè)節(jié)目錄制的最后一天。
攝制組還沒來。
大家都很倦怠,也很疲憊,但更多的是對紫靈山日覆一日的平靜祥和產(chǎn)生了一種依賴。
橖頂?shù)奶一? 早已在春風(fēng)之中,煥出了清新的綠色。
少了那抹淡雅的粉紅, 卻多了一顆浮躁難安的心, 蠢蠢欲動(dòng),按都按不下去。
闞冰陽已經(jīng)等在了那。
不同以往, 他沒有穿那件應(yīng)景的白衣長衫,而是普普通通的寬松淡赭色襯衣, 黑色的褲子映著深深的肌理紋線條。
他抬腕, 在古琴上撥弄出渾厚的音調(diào)。
“錚——”
幾個(gè)音而已,卻在山間回蕩深遠(yuǎn), 猶如滾滾霜雪, 覆蓋了山頭最美的繁花。
女孩的身影被余光悄悄地捕捉到,闞冰陽幾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 說道:“過來,坐。”
他語氣平淡, 聽上去, 沒什么太多的情感在內(nèi)。
葉縈縈卻巋然不動(dòng)。
她站在那,迎著和煦微風(fēng), 天邊朝陽緩緩渲染了晨曦微光之間的魚肚白, 泛著晶瑩的光芒漣漪。
突然,有些害怕這一天過得太快。
“師父,我怎么覺得, 你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離開了呢?”
闞冰陽聽著, 閉口不語。
他沒說話, 卻又好像什么都說了。
坦白講,他也很依戀紫靈山,因?yàn)檫@裏是他長大的地方,也是他身后無人吐盡思緒的地方。
同樣都是面對亡人逝者。
他的道,不僅是正一派的香火漫漫、煉度濟(jì)人,也是關(guān)上解剖室的門,手持手術(shù)刀的時(shí)候,眼底的那絲堅(jiān)毅。
他沈默了很久,見葉縈縈依然不肯過來,說道:“小朋友,站在風(fēng)口,凍感冒了別哭。”
葉縈縈無所謂地晃了晃腳尖,慢慢吞吞地走過去。
似乎聞到了什么味道,沁在細(xì)棉裏的檀香,混著抱樸歸真的降真,闞冰陽沈了一口氣,問她:“剛才去哪了?”
葉縈縈聞言,稍稍遲疑楞住。
她確實(shí)一早就起來了,卻沒有徑直來橖頂,而是先去了偏殿。
至于看到了什么,她不說,就只有祖師爺知道了。
“沒去哪啊……”
她抿著嘴,懶懶散散地晃著腦袋,又磨蹭了好久,才在他旁邊坐下。
這不是她第一次坐在他身邊,亦不想最后一次坐在他身邊。
闞冰陽無奈,垂眸笑笑,“葉縈縈,說謊鼻子會(huì)變長。”
嘶——
開天眼了?
這么厲害?
葉縈縈癟了癟嘴,既沒承認(rèn)也沒否認(rèn)。
她小心翼翼靠近,長睫在眼瞼上輕輕掀起,試探性地問道:“師父,你能不把我當(dāng)小朋友嗎?”
指尖的紛飛落在琴弦上,闞冰陽淡然道:“你比我小六歲,不把你當(dāng)小朋友,當(dāng)什么?”
他說完,依然將視線完完全全投註在眼前的伏羲古琴上,淡金色的朝陽裏,音節(jié)與有字天書般琴譜相輝相映。
可葉縈縈看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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