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易明第一個動作是把人推開，眼神瞬間陰暗。「你做什么？！」

「吻你。」李善存輕笑了起來，那笑容趨近于瘋狂，或是說，早已瘋狂。沒再說話，他又吻了上去。

這次陸易明沒讓他吻到，很快地躲開。「我知道那是吻，所以為什么？」

李善存閉起眼睛，沒有回答，張開眼后第一個動作就是伸手解陸易明的褲頭。「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你的菜，但我記得他說很多圈內(nèi)人都喜歡我這個樣子？長得很可愛，很討喜……我們來做吧？」

陸易明握住李善存的手，不讓他動作，瞪視著他。「這是報覆？你以為我會答應(yīng)你？」

「這不是報覆。」李善存搖搖頭，咬了咬下唇。「我不知道你會不會答應(yīng)我，但我希望跟你發(fā)生關(guān)系。」使勁擺脫陸易明的箝制，伸手去把陸易明褲子上的拉鏈滑下。

「sam！住手！」陸易明推開李善存的手，隱忍著沒有用力把李善存揮開。

李善存卻像著了魔一般，像是感覺到陸易明對他還算客氣，三兩下解開陸易明的褲頭，手往下滑入陸易明的內(nèi)褲，撈住陸易明的性器。

「住手。」如果方才陸易明的聲音是躁動的，現(xiàn)在則是一種被逼到極限的冷靜。「sam，不要逼得我們再也做不成朋友。」

李善存若遭雷殛般地定住，隨后收回了自己的手，像是受驚的孩子般地縮回沙發(fā)的一角，卻沒有哭泣。

「為什么不要呢。」李善存小小聲地問道。「跟我做，你沒有損失。我會好好地讓你上，隨便你要怎么樣我都配合你……」

「為什么不要。」陸易明扯唇笑了笑。「我倒想問你，為什么要？sam，我們是同事，或是更近一步的，是談得來的朋友。什么時候演變成這種可以上床的關(guān)系了？難道從我出柜開始？」

李善存沈默了半晌，像是壓抑太多的情緒終于再也藏不住，他全身輕顫起來：「對不起。」

他又安靜了好幾秒，陸易明也沒有說話，靜待在一旁。他理了理自己的情緒，終于再度開口：「你說的對。是我利用你，對不起。」

「過了就算了。」陸易明淡淡地回道。

「他……有了別的性對象。覺得自己背叛我，配不上我，所以想要我離開……」李善存又咬了咬唇瓣。「我想，只要我也、不只有他一個人……我們是不是就不需要跟對方分開？」

陸易明冷笑起來。「你確定那不是演出戲給你看，讓你更愛他的手段？」

「不會的。」李善存搖搖頭。「是別人的話我或許也會這樣想，但我知道他真的不是、他沒必要……你知道的，像這樣不可能會有婚姻的關(guān)系隨時都可以切斷，如果他不愛我，何必花時間跟我共享生活、關(guān)心照顧我？跟我回南部看媽媽，一次也沒缺席？如果不是愛，他根本不需要做那么多。我跟他之間，若要說有責(zé)任，那是源自于愛，而非來自于名分或關(guān)系。」

陸易明看著李善存，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輕聲說道：「但他終究還是跟別人有性關(guān)系，無論他再怎么愛你。」

李善存突然很激動地抓住陸易明。「你說你是gay，你說你懂，那你告訴我，是不是就是跟有些人做，會比跟別的人做爽？是不是有些人就是會讓你發(fā)現(xiàn)在下面也很舒服，甚至比在上面還舒服？」

「你想要聽實話？」陸易明反問李善存。

「想。」

「好。」換陸易明閉起了眼，像是思考，就算這問題本身其實不見得需要思考，隨后，他張開眼。

「第一個問題，無疑的，是。第二個問題，我不知道。我只讓一個男人上過。身體舒服不舒服，對那時的我來說其實并沒有意義，就算痛苦我仍然會跟你說，我很舒服。甚至只要他能對我提出要求，多少次我都會點頭。」

李善存靜默地聽完之后，問道：「那我能不跟別人做嗎。就像你說的，跟不同的人做爽度不同，那要是我也跟一個能讓我更爽的人做了……我跟他是不是就扯平了？我沒有他想的那么好，是不是他也不用走？」

「我不知道。」陸易明頓了一頓。「如果他像你說的一樣愛著你，我想你不適合這么做。我想他若是真的內(nèi)疚痛苦，就更不會想看一個自己愛著的呵護(hù)著的人，因為自己，墜入欲望的深淵──如果那真的是他想逃開卻又躲不過的。你若是覺得你這么做，他會開懷，那可以，你不要到外面去找人，我陪你做，但就這一次。」

李善存怔住了。他得到了他剛剛哀求渴望的。陸易明說可以陪他做。但陸易明的話卻深深地戳入了他內(nèi)心。

他要是真的做了，是不是因此就讓紀(jì)展希罪惡感更重，更沒有辦法跟他在一起了？他想著紀(jì)展希常常說著，最喜歡他單純的樣子，就是愛著他的天真。答案已經(jīng)很明顯了。

可是他還是不甘愿，想試一試。看到自己的公事包擺在明顯的地方，他走過去，將手機(jī)拿了起來，打了一些字。

如果我跟別人做，你可以不要趕我走嗎？按完了這簡訊，他就這樣傳了出去。

手機(jī)幾乎是立刻地響了起來，按下接聽，紀(jì)善希有些焦急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在哪裏？」

的確，現(xiàn)在也不早了。他昏倒了三四個小時有吧。他知道紀(jì)展希沒找他是出于信任。

李善存決定說謊。「我在gay bar外面。」

這樣的謊言其實是很容易被識破的，他在一個幾乎沒有噪音的室內(nèi)，背景裏沒有風(fēng)聲、沒有人聲、沒有車聲……這不是騙得過紀(jì)展希的事情。

電話那頭的紀(jì)展希卻沈默了。

「善存。」再度說話，紀(jì)展希的聲音裏溢滿痛苦。「不要再讓我更恨我自己了。但若是你是為了你自己，覺得你真的喜歡，那你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