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江玨如何也想不出答案。
“昨日之事,譬如小將軍在陶關大挫魯軍我知曉九分,余下一分是如何斬殺滕云;譬如受到秦淮挑撥后宋國以舊喬民為首都開始反抗我知曉九分,余下一分是有多少被宋國滅亡的遺民在反抗;譬如吳越節節敗退我也知曉九分,余下一分是究竟敗到什么程度;譬如江侯返回梁州我還是知曉九分,余下一分不知曉江侯從何處返回。”
“今日之事,譬如小將軍來問道山我只猜到你會問天下,會問局勢,猜不到你還會問什么;譬如我只猜到宋國會鎮壓反抗,但猜不到遺民的手段;譬如我猜到吳越遲早會敗,但猜不到時間;譬如我猜到江侯會領軍守四方,但猜不透江侯的吉兇。”
“明日之事就不好說了,比如小將軍是要歸隱山林還是回梁州,或者替天子守國門。”
江玨心悅誠服,圣人便是圣人。殷隱又說道:“少年郎不去救國救民,隨我一個半死老頭在這裏晴耕雨讀像什么話?”
江玨拱手說道:“殷圣人教訓得是。”
“還有要問的沒?”殷隱問道。
江玨搖頭,他要問的很多,但現在沒必要問了。他闊步出門,喊道:“亓官,收拾一下,走了。”
殷海砍柴歸來之時恰好一行五人踏雪離去,江玨抱著小靜姝闊步在前,老仆人和惡善不緊不慢地跟著,又背又挑的亓官莊走在最后。
殷隱推門出來,替殷海撫去身上雪花,說道:“海,該下山了。”
“師傅,”殷海面露為難之色說道,“海不想下山。”
“江玨已經下山匡扶道義去了,有桃兒陪我勤耕雨讀,我要你何用?”殷隱呵斥道,“駕車,去魯都。”
問道山往西八十裏是黎都,江玨五人只有亓官莊走得吃力,便是老仆人都腳下生風走得飛快。
問道山往東一百裏是魯都,一輛牛車慢悠悠地蠕動。
“無為非無為,有為而不為。”殷隱飲一口酒,說一句話。殷海跟著念一遍,記在心中。
“銅鐵不鑄刀兵,農夫不可勝食。”殷隱再飲一口,又講一句。殷海跟著念一遍,記在心中。
“絲可暖,麻亦可暖,衣絲而擯麻,不若衣麻而擯絲。”殷隱講完,沒酒了,酣然睡去。
牛車平穩,平穩是慢,慢是自然,自然是大道,大道至簡,大道無為。
“慢點,再慢點。”殷隱大概是嫌棄顛簸,并沒睡著。
殷海性子極好,也不馭牛。牛兒甩尾吃草,從薄薄一層薄土裏翻出新芽,細嚼慢咽,不緊不慢。
一牛兩人,慢慢悠悠,日行三十裏,屬實是慢。
“師傅,魯都到了。”殷海停下牛車喊道。
殷隱從牛車上爬起來,一直等啊等,等到魯都守衛軍都不耐煩了他還在等。
“師傅在等人?”殷海問道。
有三人策馬而來,一個和殷隱一樣須發盡白的老者,一個一襲白衣的俊朗中年人,還有一個可以傾國也可以傾城的少女。
殷隱恭恭敬敬喊道:“師兄。”
殷海也行禮,喊道:“海見過朗師伯,見過白圣。”
“海,你替我趕車多少年了?”殷隱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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